皆垂眸不语。
倏然,一道轻喝打破沉默。
“谁说的!” 常秋芳猛一下站起来,目光坚定:“历史绝不会重演。”
当年与爵位失之交臂,是他们二房一生之痛。
“娘说得对。”楼碧筠对上楼无疾的视线,绽放笑容甜美可爱:“机会是抢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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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墙边的水漏,时辰已到,好戏要开场了。
傅妙静带着进喜来到正房,今日她为了看热闹特意来得早,没想到一踏进去发现自己竟是最晚到的。
她随意捡了个空位落座,这才抬眼打量厅中众人。
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
除了大房,二房还有侯府族老以及其他嫡支的叔叔婶婶,诺大的厅堂竟显得拥挤了。
楼观澜和赵英蔷坐在上首,两侧是德高望重的族老。
“人都到齐了?”楼观澜黑沉沉的眼眸环顾一周,见人都来了,便道:“不敢耽误长辈时间,这就开始罢。”
言罢,一袭青色身影从后厅走出,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站在楼观澜身侧。
楼观澜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我流落在外的爱子,名为楼予烈。”
厅内顿时响起议论声。
赵英蔷掩在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牙关紧咬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一直马首是瞻的听话夫君在大庭广众下承认背叛,不仅在外风流快活还生下一个比楼无疆小不了几岁的孩子,这是明晃晃打她的脸!
他将她的骄傲击碎,碎的拼凑不起来。
昔日贵妇人对她奉承的话语,今日厅内的窃窃私语。
赵英蔷敢肯定,他们一定是在嘲讽自己,他们一定是在看她的笑话!
耳边出现幻觉,她模模糊糊听见——
“真是笑死人了,原来侯爷早就腻她了。”
“哈哈,还吹嘘自己驭夫有道呢,这下失了蹄了!”
“儿子的头七刚过,立马接私生子进门,啧啧啧。”
赵英蔷目眦欲裂,她死死盯着那抹青色背影,冒火的眼睛险些要把楼予烈的背烧出一个大洞。
楼观澜继续道:“阿烈的母亲临死前修书一封告知我真相,我这才知道竟有一个遗落子,她请求我给阿烈一个容身之所。”
“侯府血脉自然不能流落在外。”赵英蔷变脸似的,转眼间换上温和面具,开口道:“侯爷与我商议后,皆同意将阿烈迎进侯府,今日请诸公来也是做个见证,将阿烈记在我的名下,今日起我便是他的母亲,不日记在族谱。”
听到这,傅妙静都有些佩服赵英蔷了,谎话说的如此自然。
夫妻俩一唱一和,还真是在看戏呢。
楼观澜接过话茬打断傅妙静的沉思:“阿烈长在扬州,生活艰仍苦学,胸有万卷,笔扫千军,去岁乡试一举中了解元。”
听见这话,众人恍然,纷纷明白了,怪不得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赵英蔷会松口……
一来楼予烈是状元根苗啊!
二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其生母已死,侯爷是他的亲生父亲,心肯定会向着大房。
先前嘲讽过赵英蔷的人此时竟有些嫉妒,她的命怎么就那么好,走了个武将奇才,又来个文曲星。
楼无疾的心沉了下去,他没想到不显山不漏水的楼予烈竟然是解元。
他只是进士出身,如果楼予烈真的高中状元,那么压在他身上的山比之前的更巍峨庞大。
“这下麻烦了。”楼无忧在他耳侧轻语。
他落榜多次,自然明白其中苦楚,有多少人终其一生还是秀才,四五十岁的举人更是一抓一大把。
兄长中进士已是天才了,他犹记得当时放榜时的盛况,父亲母亲高兴的模样,流水席更是摆了三天三夜,全上京城没有不艳羡的。
“这个娼妓子不容小觑。”楼无忧暗暗评价道。
读书是需要银钱的,笔墨纸砚无一不用花钱,更别提一个好先生的高昂束脩,楼予烈不似兄长条件优渥还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足以证明其才智。
相较于他们的慌乱,楼碧筠稍显镇定。
“春闱还有一段时间呢。”她从怀中抽出手帕掩嘴轻笑。
这其中可以发生的变故太多太多了。
常秋芳满意点头,对两个儿子微微失望,竟没有妹妹沉得住气,仗还没打就自乱了阵脚。
傅妙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二房众人的神色都记在心里。
他们必是在暗暗筹划了。
前世,赵英蔷从不在明面上磋磨楼予烈,只使些阴招,让楼予烈过的不舒坦但不会伤其性命。
并不是赵英蔷有个好心肠,只因她在生下楼碧泠后伤了根本,无法再生育,所以她不得不捉住楼予烈这个独苗苗。
而二房更为歹毒,明里暗里谋害楼予烈,在他们看来楼予烈挡了他们的路,只要铲除了他前面便是康庄大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