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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出血。
将灯烛放在脚凳上,蹲下身,挖了一坨膏药送进去。
昏睡的傅妙静似乎察觉到了凉意,身子动了一下,楼予烈扣住大腿,安抚道:“马上就好。”
上完了药,月上中天,楼予烈给其盖好被子出了房间。
佳期,佳许在廊下候着,见楼予烈出来连忙行礼。
“好好伺候夫人,做好分内的事。”
佳期佳许应下,心里都明白大人的言外之意。
楼予烈初入官场,他需要厘清翰林院内的关系和规则,很多东西需要疏通,正想着事却见小厮双禄小跑而来:“大人可要回侯府?小的去套马车。”
双禄是他亲自挑选的,人很机灵识趣。
楼予烈看了一眼天色点头,“回。”
近来朝中有大事发生——瓦剌遣使朝贡,高达千人。
大熙与瓦剌的贸易由来已久,瓦剌用马匹,皮毛,肉,香料等交换大熙的粮食,布匹,茶叶等,这本是互惠互利的好事,但瓦剌私欲膨胀,太过贪婪。
此事要从太祖说起。
太祖通过朝贡和互市维护边疆的安稳和平,大熙以回赐的名义送给瓦剌大量的贵重物品,以羁縻蒙古。
由于大熙朝廷往往薄来厚往,通过朝贡贸易蒙古部落不光可以获得丰厚的经济利益,还能壮大自己部族的实力,以至于他们的贪欲越来越大。
再加之近年边疆各部战乱不停,大熙为了维持太平依旧按例给赏,没有不答应的。
瓦剌为了讹诈更多钱财,参贡的人数不断增加并胆大包天虚报使臣人数。
一而再再而三,一部分朝中大臣怒不可遏,要求陛下按实际人数给赏,另一部分大臣主张息事宁人,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楼予烈甫一上任就遇此大事,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但他初来乍到,对当今陛下的脾性,朝中局势一无所知,他必须要收集更多信息。
寿宁侯府,是个很好的渠道,所以他奔波两地,很是忙碌。
傅妙静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房间里没有人,摸摸旁边的被褥,是冷的。
他走很久了。
今日是个艳阳天,光是透过窗牖看也能感受到灿烂。
傅妙静抬手遮了遮眼睛,发现手腕处已被包扎,身上也爽利但下面还是隐隐作痛,挣扎着坐起,被子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顺滑的青丝垂落,散发淡香。
没想到佳期和佳许还给她抹了头油。傅妙静腹诽。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轻手轻脚推开门,如猫一样。
“我要避子汤。”
佳期和佳许笑容一僵,这事她们拿不了主意……
佳期想劝她,但又怕夫人看不懂自己的手语,急得满头大汗。
“我略通一些手语。”傅妙静道。
佳期脸上的焦灼便少了些,比划道:此事不若等大人回来定夺。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主子的行程她们奴婢怎么会知道,佳期摇头。
“要是十天半月不来黄花菜都凉了。”
佳期着实不明白,大人少年英才连中三元,前途不可限量,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想进大人的院子,期待怀上大人的子嗣,夫人为何不愿?
佳许年纪略小,脑袋瓜子尚不灵光,比划道:夫人想吃黄花菜?
算了。
傅妙静无声叹息,她不为难这些小的,她自己想办法。
佳期见她不在提这茬松了一口气,上前收拢床帐伺候夫人起身。
傅妙静随她们摆弄,只还是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再也吃不下了。
昨晚楼予烈的暴行给她留下巨大的阴影,男女力量的巨大悬殊她感到深深的无力。
见夫人愁眉不展,佳许道:夫人可要出去走走?
现在四月末临近五月,天朗气清,芳草萋萋。
傅妙静并未接话,她困在这小小的宅院如同笼中雀,砧上鱼,随时随地任人宰割。
院外和屋内又有甚区别呢,只是从一个笼子跳到另一个笼子里。
佳许道:外面开了许多漂亮的花,有一种花开在墙角,味道很奇特呢,夫人肯定没见过。
福至心灵,傅妙静瞬间来了兴致,问:“具体是什么样的花?”
佳许给她比划,傅妙静眼睛越来越亮:“走,去赏花。”
与此同时,傅府。
傅维崧在傅妙静的灵前长跪不起,面容憔悴。
“阿姐,是我对不住你。”他啜泣道:“都怪我,是我贪玩,都怪我,都怪我!”
傅维崧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别这样。”周彦章拦住他:“这事怪不得你,要怪只能怪那纵火的。”
周彦章咬牙切齿:“待查出来是谁,我剥了他的皮。”
傅维崧抹抹眼泪:“可官府还没找到。”
“总有那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