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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月 婚约

柔止这般开口,不过是笃定薛长夷不会想要对她不利,否则也不会任凭周其琛将她送回来,又在昨日将她安排进栖梧苑。栖梧苑一事,全府便看见了他的态度,日后若要欺侮她,也得掂量掂量自身。是他率先伸出援手的,她不过是顺腾摸杆往上爬,不是吗?

何况今日若她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提起这件事。

送上门的机会,怎能不抓住?

薛长夷深深看了柔止一眼。

柔止不闪不避,执拗地看回去。

蓦地,薛长夷笑了起来,笑声朗朗,他指了一旁的圆凳,自顾自躺回自己的摇椅。

摇椅忽然负重,咿咿呀呀作响,装点了满室书香。

柔止默默搬起圆凳,将其放在摇椅旁,坐了上去。

薛长夷这才开口,“从见到阿璟的那一刻开始,想必你就已经有答案了吧。”

“说不定阿璟也是从别处抱来的。”

“这个玩笑不好笑。”薛长夷觑了她一眼。

柔止干笑一声。

“你的确是薛氏的血脉,这点毋庸置疑。你的父亲乃是我的长子薛定渊,如今正与你大哥薛瓒镇守北境十三城。”

“我从前并不在镇国公府长大,对吗?”

“是。你在上京出生,后来你母亲便回了北境,念及你与阿璟年幼,便留在镇国公府,恰持盈,也就是你姑姑无子,遂将你二人接入宫中抚养。直至元嘉五年......”薛长夷顿住了声音。

“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你随你母亲去北境,途中遇袭,之后便去了松山别苑。”

柔止低下头,这确实与她听到的所差无二,只是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祖父送我去的松山别苑吗?”

薛长夷沉默了一瞬,目光深远悠长,隐有怜惜之意,“非也,这只是对外的说法。事实便是你遇袭后失踪了,直到年前其琛那孩子将你送上松山别苑。”

“至于,这几年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晓。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

“周二哥知道吗?”柔止盯着薛长夷的眼睛。

薛长夷眼角含笑,笑意淌下来,柔和了冷厉的面孔,“你该去问问他。”

“可是他不想见我,也不想搭理我。”柔止有点委屈。

薛长夷故作惊讶,“怎么会呢?他可是亲自去找的你,在你回来之前、在他出京之前,可是特地与我促膝长谈一番,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你。”

薛长夷惊讶的眼神不似作假,但柔止还是很是怀疑,“可他确确实实不愿见我啊。”

她掰着指头细数她与周其琛的些许交集。

薛长夷抬手摸了摸柔止的发顶,温暖的掌心落在柔顺的发上,暖意融融。

“傻孩子,他要是不想见你,怎会将你的事放在心上呢?”薛长夷含着笑,一句一句诱导眼前这个正当年华的小姑娘,“他呀,就是口是心非、不善言辞,你想想,你若是对一人心生反感,可会替人多番筹谋?”

柔止轻轻摇了摇头,咬了咬唇,“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这般上心?”

薛长夷面不改色扔下一个惊天霹雳,“你与他有婚约。”

柔止:“!!!”

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口出狂言的薛长夷。“绝无可能。”

她震惊的姿态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狸奴,薛长夷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她的脑袋,煞有其是点头。

“昔年长公主与你父亲亲自定下的婚事。喏。”薛长夷指了指放置在手边桌案上的匣子,“这把匕首就是长公主交予你的信物。”

“不信,你可以问问隔壁公主府的李嬷嬷,那是长公主的贴身嬷嬷。”

“李嬷嬷是谁?”柔止眼神飘忽,有几分心虚。

薛长夷饶有兴趣盯着她,笑容意味不明,意味深长说了一句,“栖梧苑该有一把长梯了。”

柔止垂下头,抿抿有些干燥的唇,指尖轻颤,慢悠悠挪过去,将匣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柄削铁如泥琳琅满目的匕首,刀身流畅,流光溢彩,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她的眼眸一亮,好生漂亮的匕首!

她小心翼翼拿出来,爱不释手。

薛长夷注意到她拿匕首的姿势熟练,不由多看两眼,来了兴致,“从前练过武?”

“我不记得了。”这话倒也没错,她确实前尘不知。

薛长夷不可置否,“改日来练武场试试就知道了。”

柔止眼珠一转,轻声叹气,故作遗憾,“怕是不行,祖母已经安排好了,要学规矩。”

薛长夷顿了一下,认真回想一下她方才进门时行的礼,落落大方,进退有度,何须再学规矩?

况且,她的规矩可是那人教的,怎会出错?

况且规矩学多了,人就不机灵了。

“明日起,你便去女学进学,休沐时便来这里。”薛长夷屈指点了点桌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