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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边境求生指南 门中怨7

止,不劝了,反正她憋不住。

果不其然,人又滚了两圈,叹了四五声气,还是爬起来去洗澡了。

晚上,窄街,路灯一闪一闪,像下一秒就要嗝屁。

燕姮提着香烛纸钱,楚随小心谨慎地抬着供碗,两人一起下了楼。

在二层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唐鹏,提着空酒瓶正关上门,看见他们俩,打了个招呼。刚走两步,摸了摸口袋又退回来,问:“小芳,打火机借一下。”

燕姮下意识往裤袋一摸,啥也没摸着,居然没带。

唐鹏看了,说了句等着,又转身进去了。

出来时嘴上叼着烟,红色火星在烟头忽闪忽闪。把打火机递给了燕姮,还顺手摸了摸楚随的头,笑着说了句:“两孝顺好孩子,你们先用着。”

燕姮接过来,道:“叔,我们待会回来还您。”

唐鹏应了声,提着空酒瓶走了,夹着烟的手摆了摆算是作别。

两人来到蹲在避风的墙角,火光跃跃,照得人脸忽明忽暗。

燕姮先点了两堆,口中念念有词:“地盘列祖、古老仙人,行祭借道,打扰勿怪。”

一种郑重、约近严肃、虔诚的神色在她脸上呈现。

仁川很早就开始推广文明祭祀了,楚家有专门的祠堂,哪怕逢年过节去扫墓,也都是佣人买了花跟着抱进陵园,等到要上花的时候,一个个再假模假式地接过花,放在那些他们恨不得再死早些的人墓前。

楚随被找回去后,只参加过一次,恶心了许久。

他才知道原来死亡是这样应该让人尊敬的事。于是,他学着燕姮的样子,接过几张烧纸,也跟着碎碎念了起来。

火势随着微风舞动起来,楚随被火焰迷住了一刹,眼神有了些许恍惚,感觉视线外有隐约的人影,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突然被燕姮握住了手腕,轻声说:“隔远些,别被火舌燎了手。”

楚随快速地抽回了手,回头低声应了。

燕姮开始烧第三堆,嘴里开始轻喊陈随外婆的名字。

风更大了些。

一些黑色的纸灰还带着红色的火线,被风卷起来,在半空中打着圈上声,像是黑色的蝶。

手里的纸钱被火光慢慢吞噬,送到人们看不见的道路上。

燕姮轻轻说了句:“她是很好很好的老人家。”

年迈的老人拖着没有父母照看的两个孩子,没有一丝怨言,却总担心自己是不是把他们教得不够好。哪怕突然的离世,也叮嘱了儿子,为两个孙子找好后盾。

所谓祭扫、纸钱、供奉,这样侍死如生的观念,只在这样的土地下流传千年。

燕姮拉着楚随站起身,将供饭泼下,把碗反手盖在地上,说:“走吧。”

没两步,身后不远处“哐”得一声巨响,惊得楚随背上一抖,下意识就要转身去看,被燕姮一把拽住了,低声道:“别回头。”

“夜半烧纸勿四望,泼饭撒酒莫回头。”

“这是规矩。”

楚随听了开始回想刚才的声音,像是楼上哪家的花盆落了下来,可方才明明一丝风也没有。他记得这楼里但凡阳台放了花盆的人家都加了围栏,轻易不会掉下来。

联想到燕姮说的“规矩”,他背上有些发寒。

这种寒冷,在登上二楼的时候,贯到了心口。

“沙...沙沙沙沙”

一种诡异的,毛发在地上摩擦的细碎声音在楼道里蔓延。

在二楼与三楼连接的楼梯转角夹层,还没到三楼住户的地方。

两个人站在二楼,楼外夜晚的凉意还在没有完全散去,倒是楼中的闷气已经在前方等着。夹杂在这闷气中的,还有一丝熟悉的、冰冷又黏腻的潮湿。就在他们的头顶上,那绵绵不绝的“沙沙沙”声,让人脖颈开始发硬,不敢轻易动作。

燕姮沉住了气,暗暗握紧了楚随的手,一步一步,稳稳地踩上台阶。

走到唐鹏家门口,楚随余光一瞟,瞳孔猛然放大,下意识死死捏住了燕姮,尖叫声就在喉头,却咬紧牙关,一声也不敢漏出来。

燕姮知道楚随看见了什么,她也看见了。

那扇空门又出现了,戚戚冷冷的月光从墙上的窗口落进来,照在楼道里,阴惨惨地发白,红色的对联就贴在斑驳发旧的白墙上,黑色的液体从每个字潺潺地渗出来,在月色下隐约反光。缓慢连续地从墙上流下来,积累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