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束墨玉冠,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只一张清冷玉白的脸在黑暗中微微泛光。不是萧桓衍还是谁。
他竞然亲自追来了杭州,苏蕴雪心心中只觉无尽的悲凉,终究是逃不过吗?
她颓然地泄了气,任由身后的人辖制着她,放弃了挣扎。萧桓衍垂眸看她,眼神似冷似嘲。
他微微偏头,示意制住苏蕴雪的婆子压着人往前走,来到稍微光亮处,他们所在的位置十分隐蔽,从这里可以看见码头的行船,码头上的人却看不到这里。
只见岸边一艘高大的福船上,船工抽板的抽板,拔锚的拔锚,阵阵吆喝声中,船只开始缓缓向深水处移动。这是可以给她自由的船,苏蕴雪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原本放弃挣扎的苏蕴雪,不知怎的,心脏泛起细密的痛,那种功亏一篑的悲哀和不甘再次涌上心头,她开始疯狂地挣扎扭打,辖制她的婆子因有所顾忌,一个不慎竞真让苏蕴雪挣脱往前跑了几步。
婆子大惊之下生怕萧桓衍降罪于她,连忙将苏蕴雪扑倒在地,牢牢钳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分毫。
同时又扑上来两个内侍牢牢按住苏蕴雪双臂。苏蕴雪快疯了,不,她已经疯了,她失控地大喊:“放开我!放开!让我走,求求你了,让我走好不好,求求你……”她的声音过于凄厉,码头处终于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样,然而天色暗沉,萧桓衍身后数个暗卫人影憧憧,旁人看一眼就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管闲事。
不远处的码头上有几个守卫发现不对赶来,萧桓衍只朝身后递了个眼神,就有暗卫上前交涉,不知暗卫说了什么,那几个守卫朝着萧桓衍的方向拱手行了一礼,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就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对苏蕴雪的处境视若无睹。明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周围所有的人却对苏蕴雪失控发疯的情状视而不见,神色匆匆地从远处走过。苏蕴雪满眼泪水,她十指抠进满是泥沙的地面,双手指甲被掀翻了也不觉痛,眼睛死死地盯着逐渐远去的船只,眼中逐渐被绝望浸染。
夜色终于将码头完全笼罩,岸边升起的灯火映照在水面上,如点点星光,福船划破满床星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深寂的夜色中。
苏蕴雪狼狈地趴在地上,泪水不可抑制地从眼角滑落,滴入泥土之中,消失不见。
萧桓衍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也不曾看苏蕴雪一眼,他看着远处深黑的海面,清冷深寂的凤眼如覆着一层寒霜,眸中戾气深重。
“好好看着"萧桓衍语气森寒,“你注定上不了任何一艘船,无论多少次,你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远去,而你,"他终于瞥向她,“这辈子只能待在明州,待在本王身边!”苏蕴雪怔怔看着船只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萧桓蹙眉,见不得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把人弄起来。”
禁锢着苏蕴雪的仆妇和内侍连忙松手,将苏蕴雪扶起来。苏蕴雪摇晃了一下,站定,凄清的目光终于看向萧桓衍:“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萧桓衍冷冷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那仆妇轻车熟路地从苏蕴雪怀中摸出一个薄薄的包裹,里面是孟行舟留给他的水路程图和路引引。
苏蕴雪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桓衍:“你你都知道了…
萧桓衍神情轻慢地打开包裹,翻出里面的路引和路程图,缓缓道:“他对你还真是情至意尽…
萧桓衍声音轻若幽冥,然其中的寒意如有实质,钻入耳中,令苏蕴雪生生打了个寒颤,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惧意。这时有大队人马从远处赶来,为首的正是沈十三,他身后的侍卫还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宝庆楼的管事娘子。苏蕴雪见状双目睁大,惊恐万分:“你……你要做什么?”萧桓衍看了卫成一眼,卫成向不远处的守卫挥挥手,那些守卫没有过问一句,带着人马干净利落地退出了码头,连零星几艘船上的人都下船离开,一时码头只剩下容王府的人。苏蕴雪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骇异,她知道萧桓衍有不臣之心,但没想到连杭州都在他的掌控之内,码头的士兵竟都听从他的吩咐。
沈十三快步上前,单膝抱拳跪在萧桓衍面前:“殿下,宝庆楼的东家已带到。”
萧桓衍扬手,将手中薄薄的几张纸扔到水中。“不!!!"苏蕴雪嘶喊,她再次挣扎起来,徒劳地想要抓住孟行舟最后留给她的东西,却被两个内侍紧紧扼住双臂,动弹不得。
萧桓衍冷冷盯着几近崩溃的苏蕴雪,对沈十三道:“把人带过来。”
立刻有人将抖如筛糠的管事娘子二人压到近前。苏蕴雪满眼哀求地看着萧桓衍,她隐约知道萧桓衍要做什么,害怕的忍不住浑身颤抖。
“不……殿下……此事与他们无关…
萧桓衍走近苏蕴雪,他微微偏头,打量眼前狼狈的女子,因为一番挣扎,她身上的衣服破了,头发散乱,脸上的伪装因为泪水留下道道脏污的痕迹,偏偏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黑白分明,清亮中透着几分坚韧,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折。萧桓衍摩挲着手指,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气,甚至对苏蕴雪绽开一个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