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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明 一个故事(四)

苏景秋的火气是腾一下蹿起来的, 并没有什么预兆。他跟司明明结婚近两年,真正生的气是很有限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在吃瘪, 因为他自认斗不过司明明, 也不愿跟司明明斗。

神棍叶惊秋就像一个奇怪的绳索, 从最开始就绑缚他们的婚姻,绳索不紧的时候倒还可以,一紧, 他就不由紧张起来。

“你生气了?”司明明还明知故问,这让他更加生气。他转身去浴室,看到自己的面色像一个红透了的苹果一样难看。

他扶着洗手台哧哧喘气,故意弄出点动静来让司明明来哄她。可是该死的司明明一点动静都没有。等他讪讪出去的时候,司明明在跟陆曼曼打电话,两个人在商量去找叶惊秋的行程。

苏景秋转身就去告状。他打给聂如霜,并满腹委屈。倘若男人的撒泼打滚能惹人怜爱,那此刻的苏景秋真的是会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爱一番了。他对聂如霜如实禀报:“那个神棍连手机都没有, 竟然在网上搞起了直播骗钱。陆曼曼打赏了好多套出了他的地址。”

“妈,司明明连跟我说好的度假都因为工作取消了, 现在却要不管不顾去找那个神棍。”

“司明明不要我了!”

聂如霜觉得自己这个女婿真可怜,在电话那头好生安慰他,但她也深知司明明既然已经买了票, 决定自然是不会改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让司明明带苏景秋一起去。

她去找司明明,后者却说:“苏景秋要创业, 时间很宝贵。这种小事不要麻烦他。”

苏景秋听她这样说,就在一边大声说:“我不忙。”

司明明给了他一个眼色, 说:“你忙。”

恰逢特殊时期, 苏景秋父亲近来小病不断, 母亲王庆芳也时常感冒,从这个角度讲,苏景秋并不适合跟司明明一起去。家里总要有一个留守,万一有事,有他在,也算有主心骨。

“那你也别去。”苏景秋说。

“我得去。好不容易找到叶惊秋的。”司明明说。

“我不理解。”苏景秋说,语气已经非常严肃了,脸上也失却了往日晴朗的表情。苏景秋察觉到心里一紧一紧,说到底是吃了叶惊秋的醋。

尽管他神棍、神棍地叫叶惊秋,但他跟叶惊秋打过照面的。他并不是一个真的神棍,他像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人,带着不可言说的神秘感。他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他不像苏景秋身边任何一个人。而司明明对他又始终是这样的态度,这令他心中不安的种子破土而出。

“我跟陆曼曼一起去,你不要用普通的男女情感揣度我们。你应该信任我,苏景秋。”司明明拉着苏景秋的手跟他讲道理,但这会儿苏景秋听不进道理,他单纯不想让司明明去。

“如果你去了,遇到事情被隔离到那怎么办?”苏景秋又问。

这倒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司明明皱起眉头。

“被隔离在那,会有很多问题。你动辄半个月二十天回不了家,工作也不能做。你不是说你们新加了业务线,要全员加班吗?还有,如果你爸妈生病了呢?我一个人能行吗?还有…”

“你一个人能行。”司明明说:“你可以的。”

司明明很聪明,她当然能听得懂苏景秋的意思,也知道他在吃醋生气。但她又觉得他的醋意并没有什么站得住的理由。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全然理解他对申京京的情感,而他要质疑她和叶惊秋的关系呢?

他跟申京京是曾有过厚重感情的,申京京曾在他胳膊上出现过。是的,后来苏景秋将那个纹身做了修改,看不出是名字了,而变成了一片一片脉络清晰的叶子,但这件事是曾存在过的。她以宽广的胸襟接受了苏景秋的过去,现在他却要对她问心无愧的行为进行指责了。

如果是在从前,或许司明明会更包容一些。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像被困在牢笼之中,司明明也一样。她并不能全然做到没有任何情绪、不去感知任何事情、也不去有任何变化。她时常觉得很憋闷,但她又总是没有发泄的出口。她尽量保持从前的风格,但她也察觉到了自己在慢慢变化。

苏景秋意识到他不能阻止司明明去,司明明也不想带他去,强求无益,他就不再坚持。

一直到司明明出发那天,两个人都没再讨论过这件事。那天一早,司明明脱掉了她平常穿的那些正装,换上了一身看起来很有风格的衣服。她本身就瘦,那衣服在她身上罩着,像一个麻袋。但说实话,真的很好看。

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看起来像要去春游的高中生。司明明的心里隐隐有了一种当年逃学从学校骑车到昌平县城的叛逆的快感,又或者这么多年来她始终都没变,仍旧是那个内心里十分叛逆的少女。

她对苏景秋说:“我走了。”

苏景秋起身接过她的双肩包,决定送她去机场。司明明并没阻拦,跟在苏景秋身后,看他的不悦写满了一整张脸。

苏景秋生气她是知道的。只是这一次他不像平常那样要跟她讨论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