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
他死死盯着柒吾,怒吼道:“你特么就眼巴巴看着人死啊……就你这样还算是人啊?”
柒吾顺着男人目光的方向,看了眼手术椅上奄奄一息的里斯。
他的气息十分微薄,心脏艰难地跳动,仿佛随时就要停搏,失去血色的皮肉已经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迹象了。
柒吾沉下眼,浑身浮起一种无力的窒息感,晦暗不明的内心仿若随着这颗重石沉入深海。
她不是个合格的义体医生,她连面对活人的勇气都没有,那男人骂得很对。
但一个人的生死命运,她本就无权掌控。如果让她选择治疗里斯,那么那张手术椅只会再一次被鲜血浸湿,推动着那个可怜人离死亡更近一步。
没错,她做不到。她不停发颤的手指,已经无法操作医疗器械。
沉默片刻后,柒吾嗓音低哑地说道:“花街的桃园夜店后面有一条小巷,小巷尽头就有家义体诊所,那个义体医生跟DX一样厉害。”
她抬眼望向男人,果决又淡漠,继续道:“你现在赶紧出发去那里,越快越好。”
“特么人都快死了!过去又得半个多小时,你这不就是在打发我,要我赶紧滚吗?”
男人满脑子只有里斯的生死,丝毫不讲道理,也丝毫不肯妥协。
他何尝不想把里斯送到工业区的帮派大本营中去,找个靠谱又信得过的义体医生医治里斯。奈何今日在礁石区遭到其他帮派突袭,火拼之下里斯身负重伤,无奈只能送到最近的义体诊所。
他越想越烦躁,没见过有哪家义体诊所只想赶人走,不肯帮人治疗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他直接掏出背后的突击步枪,漆黑的枪口对准柒吾的额头。
他仍在施以威压,枪口戳近皮肤:“老子要你现在就给他治。”
幽深又诡谲的枪口,随时会迸发出一颗红热、夺命的子弹,这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柒吾的手指尖还握紧着那柄银色的左轮手枪,金属冰冷的质感简直要把她手部的血液冻到凝固,泛白的指尖微微发颤,她无法控制恐惧的本能,手掌心的弹道协同处理器却已经绑定好枪械,随时准备拔枪射击。
男人拉动了下步枪尾端的保险栓,子弹无声装填进枪膛。
“我治不了。”柒吾冷声回应。
目光死死地盯着男人,如暗处蛰伏的毒蛇,男人不屑地看着她,下一秒却被冰冷的手枪直抵住心口。
柒吾说:“我没办法给活人做手术,这是我的原则。”
“哪有不救人的原则?”
男人步步紧逼,多年帮派混迹经历让他见过太多大场面,所以并未将柒吾这小打小闹般的威胁放在心上。
黝黑的枪管折射着淡长的光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猛地握住枪管,男人端着枪托,却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外力生生将枪口拉转、偏移了几毫米。
“请您离开这里。”仿生人有职责阻止随时会引爆的暴力冲突,它介入两人之间,开口宣读警告:“您的行为将触犯北大洲联盟制订的多项法律条款:暴力武装冲突、非法入侵私人住宅……包括,给我的代理人施加人身威胁。”
男人笑出了声,满是嘲讽与荒唐,不痛不痒的警告能耐他何?爆裂的子弹可不会讲道理。
他反手掐住仿生人的胳膊,挑衅似地捏得越来越紧,树桩般粗壮的机械臂不断发力,将仿生人表面一层仿生皮肤磋磨裂开,露出里面蓝点闪烁的电镀层。
骨骼没有断裂,但小臂的仿生皮肤几近损坏。
柒吾看向仿生人严肃的脸庞,一瞬间她也有点想笑,并非源自它衷心护主的感动,相反是觉得它莫名其妙、不理解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它没有任何武力值,对方也不屑于搭理它,所以,这么做有何意义呢?
而自己,还要替它重新维修仿生皮肤。
柒吾是无语地想笑。
男人和她依旧僵持不下,各自的枪口对准着对方的命门,互不退让。
但手术椅上的里斯,濒死的大脑无法再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在死亡,他像是一盏全数流沙将尽逝于底端的沙漏。
柒吾再冷漠无情,也绝不会放任这个结果发生。她对仿生人使了个眼神,让它拿过自己的手枪,仿生人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接力握住枪柄,手指牢牢箍紧。
柒吾看着仿生人,说道:“对准他,在我回来之前别动。”
“艹,你去干嘛?你让他拿枪对着我干嘛?要杀我啊?”男人看着柒吾迈步离开,心中开始焦急,“里斯呢,你特么彻底不管了?”
“闭嘴。”柒吾扭头道。
她绕到隔断墙后摆放医疗药物的区域,打开其中一个冷藏箱,箱内空空落落没有多少药剂,她拿出一只安慈医疗的治疗药剂,翻看了一下生产日期,确认还能使用后,才拿起在手心。
柒吾回到了手术椅前,手里还拿着一只白绿色渐变、科技感满满的注射器。
她推动药剂泵头,将药剂混合,随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