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时,江晨邻正在帮换手臂的药,胳膊隐约传来的疼痛。
明歌还想开口询问怎么自己躺在这里,江晨邻就先打断了她:“你先好好休息吧。”
盆里都是血水,江晨邻颤颤巍巍端着出门,丁晋已经等候多时,他一脸抱歉:“昨夜之事多有得罪。”
江晨邻没理,只将血水泼到树下,正要回房,丁晋一把拦住,从怀里掏出药瓶,道:“这是上好的药,你给她涂在伤口处,好得快。”
江晨邻这倒不推脱,接过药瓶,转身回了房中,又将药小心洒在明歌胳膊上,仔仔细细包起来。
这阵阵疼痛,明歌终于记起昨晚种种,是丁晋踹了自己一脚!原因是不想问了,她现在只想出去踹回来,她准备起身,胳膊似千斤重,又只好躺下,艰难开口问道:“丁晋是不是还在外面呢?”
什么姑爷,什么丫鬟,她是统统抛到脑后了。
江晨邻见她这副不罢休,把昨夜其他一股脑全部交代清楚,明歌昏迷不醒后,那女子便醒了过来,解释了缘由,才知误会一场,放了江晨邻,又将明歌抗了回来。
“你我口水都废干了,他倒是一句也不信呢。”明歌说得阴阳怪气。
傍晚送了吃食,吃饱喝足理智回来不少,明歌借坡下驴,毕竟哪有丫鬟对主子记恨在心的,只温柔笑道:“姑爷不信外人是应该的,防备也是该的。”
众人聚在一起回顾,明歌又将那怪的样子描述一遍,先是丁晋发现不对。
“若是跟踪你,没必要再换当地衣服,我们之前在死者手中发现衣角碎片,细想也是当地特色。”
“那就是当地人…鬼?”孙悦桑在一旁附和。
听到鬼字,丁晋还是一脸狐疑。
“捉住就知道了,你说这人报复心重,等它来寻你便是。”丁晋又盯住明歌,心中早有计策。
明歌知道丁晋还是不信,若不是这个孙悦桑亲眼目睹说与他听,自己跟江晨邻说破了嘴皮,他也是万万不会信的,还想把自己当诱饵捉住鬼怪?这不好笑…明歌心里忐忑,摸住胸口护身符,还好有东西保命。
成亲的法子是不能再用,改成明歌独自一人去荒郊野外采蘑菇…这也太离谱了吧…江晨邻是要阻拦的,丁晋说那人在气头上,又蠢笨玩心大,定会来寻仇的。
还是明歌拍着胸脯表示,不会有事,江晨邻才放下心,由着去。
采了两日蘑菇,并无事发生,明歌这才想要摆烂,不对啊,自己下凡就是看江晨邻过一辈子的,怎么现在什么事都有自己一份啊?就算是个丫鬟也不是供主子玩乐的吧?再说他们凡人之躯,哪里能对抗,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堆上烤吗?
明歌觉得自己真是活太久,脑子都糊涂了,陪一群人在这里闹着玩,有这时间不如先寻那道士。
还没等明歌发泄怒气,江晨邻就先开口,她声音淡淡,却很坚定:“大人,真的对什么事都这么固执己见吗。”
丁晋在暗处听得不知所以,江晨邻继续道:“她虽只是一个丫鬟,她的安危也不该如此任人摆布,她的性命不该拿来证明你的不相信,那些无辜性命惨死,你破案心切,可我丫鬟也是无辜的。”
“可我不是在此保护她吗?”丁晋指着手中长剑。
“新娘具具干尸,凡人如何做得到,你的手下不也亲眼所见?”江晨邻蹙眉。
孙悦桑在一旁点头,那晚虽黑,但是交手中,那东西也确实不是个人啊。
丁晋只沉默不言,江晨邻也不再多说,从暗处走到亮处,扯着明歌袖子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没回府,只找了一家店,先吃一些东西,明歌有些服软道:“小姐,这如何还向姑爷打听那和尚下落?”
江晨邻闷头喝茶,本来两人想着借这事,打听一二,现在这样也只能作罢,再说同别人说羊皮也是不放心的。
明歌却犯起了难,找到和尚就是想问一个是一清二楚,自己可心知肚明当年真相,找个借口告诉江晨邻便就好了,但还任由着江晨邻来寻,不过是想知道那和尚生死如何,这么放在心上,明歌觉得两人也算半个同门。
不对,怎么感觉是把江晨邻的事放在心上了,也是,跟楼兰一样,总归是相处了几载,还看着她长大成人。
人做久了,就容易生一些怜悯。
想到这里,明歌忍不住晃头使自己清醒一些,本来最初是要当个旁观者看别人过一生,现在倒好,事事都有自己一份,若不是神君大人宽宏大量,肯多次给机会,就她这么出差池,飞升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可不能夭折在手上。
不过也怪,神君既然可以让自己变换了容颜,怎么不顺手收服了那怪,想不通想不通。
明歌趴在桌上,眼神开始涣散,视线突然落到店里小二身上,倒不是英俊潇洒,只是这人装扮过于怪异,大夏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热与不热,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正在心底感叹,这人端着吃食也走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