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房里一匕首防身,与王县令说自请离开,不搅他家宅不宁。可没想到,王县令出手重伤了我,说他知我要赎身,要我别想了。”
“他说,亲王大力推妓女入籍,粉霜居在亲王属地,我的名字甚至是最早一批登记的。我跪地哀求王县令帮帮我,只听那王县令边辱我边说,那天允我看了名册后他深深后怕了,入不入籍,我都算是知他秘密,甚至是知道亲王的秘密,我没有命走出这里,他要辱杀我!”
“王妃娘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可王县令的话断了我的生路,我就像溺水之人明明抓住了岸边稻草,可有一把镰刀在割那草般无力!我已经努力了十余年,自由只在眼前,我不能死,死的只能是他们!”
“我忍着候着,趁王县令登顶时放了他血,他喝醉的儿子随后闯进,趴在我身上苟且,直到他吭着声闭着眼抖着,我再度划开了他的脖子,看着那血溅出来。他们呛血压在我身上断了气。我取下王县令此前藏册的砖,却一无所获。不敢逗留太久,只好推了烛台点燃了书房,趁着大家喊走水时候跑出去。”
冷元初面色发白,光是听着都已经无法喘气,强装镇定问道:
“你跑出来后可有找我兄长?”
“我想过到到尚书府邸避着,但次日县令没法升堂,亡讯会传甚快。我不敢拖累尚书,当夜回到粉霜居,找到暗卫传话。暗卫复命不久递话与我,道尚书替我补齐了赎身银,但希望我到大理寺自首,他说为我周旋。所以我在这里坐等审判。”
崔喜儿凝视着冷元初,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
当日逃出来后,她直接去的尚书府邸。冷元朝听到真相亦是一惊,但多年来生杀掠夺宦海沉浮换来的沉着,让他很快做出决断。
大燕朝受理案件主刑部,处理杀人案复核才轮到大理寺。但现在刑部早已公然倒戈温琅。崔喜儿若去刑部自首,温琅定会栽赃与崔喜儿打过交道的冷元朝,更何况此事确是他所为。
“你去大理寺自首,我会为你安排生路。杀官纵火定是极刑,判决下来我派人为你送闭气药,你在狱中假死拖去乱葬岗。届时药效过了,你又是自由身,便自行离去吧。入籍之事,本官划掉个名字轻而易举,你不必担心。”
所以崔喜儿才会击鼓自首,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抗下水牢重刑。不过这些,她绝不会告知冷元初。
“现在王妃娘娘清楚了,我杀人是真,纵火是真,认罪是真,我之罪孽,绝不逃避,亦不后悔。”
“可是娘娘,这世间,一定要有妓女存在吗?”
崔喜儿本是席地而坐,忽换了姿势直身跪向冷元初,而后解开了腰绳。突然的动作让冷元初猝不及防。看到那里,惊恐捂住自己的嘴——
因为遭受暴行,加上入了牢无法敷药、环境潮湿,那处已在化脓淌水,而这腐烂伤口的主人,忽然颤抖大笑起来。
“王妃娘娘,有些事情,您想象不到,我们这见不得光的人,身体更见不得光。勾栏里姑娘行了事,哪个不是落得一身伤?可是娘娘,现在主动卖女换钱的人家,几乎不见。可就拿我们馆子来说,女孩源源不断,您知道吗,她们都是被拐,卖进来的啊!”
“王妃娘娘不耻勾栏女子,可是那些孩子,本来有着圆满的一生,只因一朝被恶人掳走,再见不到爹娘,又入了贱册,逼良为娼!”
崔喜儿说着,掩面泣泪,跪了下来。
“贱婢得王妃娘娘惦念,已是求之不得。不过贱婢在此跪求娘娘,给那些孩子们一条生路吧!这卖人的勾当,本是朝廷重刑之责,可现在,人牙子毫无顾忌,甚至公然在秦淮馆子里叫卖,我实在是,实在是看不得还有少女重蹈我覆辙……”
冷元初看着崔喜儿颤颤巍巍跪在眼前,抬手欲扶,可崔喜儿坚持跪拜在冰冷的水牢地上。
“此事我已知晓,同为女子,我亦不忍,回去自会和郡王亲王请求严查。”
“贱婢谢王妃娘娘!”
踏出牢门的一瞬间,阳光刺眼。狱掾端来一碗酒,冷元初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平日甚少饮酒,这一大碗烈酒入喉,迅速在胃里灼烧,冷元初没管,只觉得短暂的刺激让脑袋暂时放空。
与她一同回到亲王府的,还有崔喜儿的口供笔录密件,落在温琅和温行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