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柳淑兰虽发泄完了,情绪并未彻底稳定,反口就问:“那嬷嬷是什么意思?”
闫嬷嬷没有直说,先问一句:“夫人觉得,在外头,老爷和这望侯,谁更厉害?”
柳淑兰张嘴便要答,突然又自己止了住:“……”
下一刻,便听她不甚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问这个做什么?我是一家主母,不管他们在外头多厉害,回了家,便得敬着我。”
闫嬷嬷本也没打算改变柳淑兰的思想,故未反驳,只直接道明:“夫人,如今在外头,望侯比老爷、比大公子都厉害。不论陛下宠爱望侯是传闻还是真,仅凭侯爵三品这一点,便足以让老爷和大公子都敬她三分。”
柳淑兰自然听得懂,却忍不住要狡辩:“他们那是官场上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在家里我是长辈,她是晚辈,晚辈就得敬长辈。”
闫嬷嬷便问:“夫人怎么就肯定望侯不会敬你?”
柳淑兰不假思索:“她跟着皇帝打天下,年纪轻轻便封了侯,多少人巴结,心气自是高!怎么可能敬我?”
闫嬷嬷看着她,不说话了。
柳淑兰一顿,也沉默住了。
闫嬷嬷走近她,慈和道:“老奴早就说过,夫人内慧,其实什么事都能看得清楚。”
“这句话我都听腻了!”柳淑兰脱口而出,脸色却明显好了不少。
闫嬷嬷便道:“夫人是长辈,望侯本就该敬你。但这主动敬和被迫敬,差得便多了,若能叫望侯主动敬夫人,面子里子俱得,岂不两全?既然人人都传陛下宠爱望侯,那夫人只要拿捏住望侯,好处绝对少不了。”
“老爷和大公子官身虽不低,许多事却也帮不上忙,如今改朝换代,遍地新贵,咱们的地位更往下跌——可一旦顶上望侯名号,那这洛京城里,能有几人敢不紧着夫人、奉夫人为座上宾?便是三公子那些腌臜事,想也不用边防着大公子边麻烦老爷,届时冲夫人与望侯的关系,有的是外人上赶着帮忙收拾烂摊子。”
“还有岚儿,恰逢今年及笈,若有望侯撑腰,说不定也能对着满京才俊的画像选夫……”
柳淑兰听着,别说心动,已经直接开始幻想往后的好日子了,勉力才压下上扬的嘴角:“行了,嬷嬷有什么法子就说吧。我听着呢!我现在冷静下来了,都听得进去。”
闫嬷嬷这才淡淡一笑,道:“这望侯,绝不能以儿媳相待。不用夫人低头,实是因低头恐也得不到她的真心敬爱。但并不难,夫人只需……”
-
向阑居。
哭声震天,满院子的侍婢都围在一处,想尽法子讨好那三岁的小主子。
“少夫人回来了!”
突然响起一声通报。
怪得很,短短六字,竟展露了出过年似的欢喜。
便见一瞬间,所有人齐刷刷望向了院外。
薛令微的身影还未进入众人视线,哭嚎不止的小祖宗便已闭上了嘴。
甚至还抓起附近不知哪人的一截衣袖,埋进去猛蹭一通,胡乱揩掉了哭出的满脸眼泪鼻涕。
薛令微却没走向主屋,脚步一停,直接在院门口转过身。
也不说话,就看向跟了一路的小厮。
小厮立即停了步:“大少夫人……”
薛令微垂下眼,目光落到他手中梅枝,兴致缺缺:“这东西,不是望侯送观五的吗?”
小厮犹豫了一下,才道:“大公子吩咐小的放到他书房,说是……届时他亲自给五公子送去。”
薛令微兀地一默,慢慢抬起眼来。
那索然无色的眼中,突然起了点神采。
问:“他还说了什么?”
小厮摇了摇头:“大公子同小的只说了这一句。”
薛令微却一顿,分外敏锐:“同你,只说了这一句。”
小厮微愣,没太听懂。
然薛令微也不多言,莞尔道:“大雪天的,辛苦你走一趟了。我记得,你叫榕木是吧?公子会知道你办事妥当的。”
这句榕木一下便听懂了,却是受宠若惊,忙道:“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薛令微往旁侧退开一步:“进去吧。办完事早点回去,还能在午前歇会。”
榕木感激道:“多谢大少夫人体恤。”
薛令微一点头:“语冬,给榕木领个路。”
语冬应下,走到榕木前方,温声道:“随我来吧。”
二人率先踏入向阑居,直往书房去。
映秋跟在薛令微后头,小声道:“少夫人,咱们何时同东侧院那位有交情了?”
薛令微没什么情绪:“恐不是同观五有交情。”
映秋更疑惑了:“那……?”
薛令微没答,反而回头看她一眼,好奇道:“你这么笨,为什么会跟在我身边?”
映秋一下脸红:“少夫人,您当时说语冬够机灵了,再来个笨点的,会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