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枯骨之壤[双向救赎] 苏打饼干

“你真的要这么客套吗?”

“我一直都挺客套的。”

陶栀子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抓住这个空挡问他:“你是什么季节出生的啊?”

问生日不能太直白,她想循序渐进。

“冬天。”

冬天,离现在已经太久,毕竟,她三个月之后就要走了。

陶栀子沉默了一阵,眼神的光黯淡下去,有些失望地说:“原来你在寒冷的季节出生的。”

“怎么了?”江述月也习惯了隔着栏杆跟她对话。

“没怎么,我只是想借个由头和你一起吃蛋糕而已。”

陶栀子在原地,无意识地用鞋头蹭着栏杆下一节台阶,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突如其来的念头。

她抬眼看着的江述月的侧脸,急切地补充,像是抢答一样:“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

“想吃蛋糕直接买就好了,不用等到生日。”

这是江述月对她说的话,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很多对于陶栀子来说有些复杂的事情在他眼里永远可以简单解决。

这时服务生刚好将简餐端上。

江述月为自己了一杯用薄荷调出来的酒,放在灯下是好看的淡蓝色。

他将一杯放满水果装饰的果茶放在自己对面,说了一句:“这杯没有酒精,也没有咖啡因。”

“给我的?”陶栀子又是一次意外的反问。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听到对方嗓音中夹杂的反问,虽然没有很热情,但是看不出任何不耐。

陶栀子看向他。

江述月总是用很的态度在轻易让陶栀子内心感到热意。

“那我闻完豆子再来,快了。”

陶栀子正欲重新返回咖啡墙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盘子。

“先吃这个。”

里面是苏打饼干加黑色的鱼子酱,刚才陶栀子在一旁清楚看到江述月亲自用小勺子均匀的抹上去的。

还有两块苏打饼干上放的是火腿片和意大利香肠的切片。

这一盘都是用来配酒的好零食,苏打饼干上带着强烈的植物香味。

陶栀子凑近闻了闻,发现自己立刻沉迷于香料的味道。

“这饼干上是什么香料的味道吗?很好闻。”

“迷迭香和一点海盐粒。”江述月跟她解释道,见陶栀子迟迟不动弹,他才又补充了一句,“先尝尝。”

陶栀子总觉得隔着栏杆在他面前吃东西好像显得不是太礼貌,但更多的是让她思绪回到了十多年前。

福利院旁边是一个很大的快餐店,通体玻璃,可以通过福利院的围墙清晰看到里面的场景。

尤其在夜晚的时候,看得更清晰。

她眼中记忆最深刻的场景,永远不是那些可口的食物,而是那些有家长陪同的孩子可以在里面室内游乐场上蹿下跳地玩耍。

玩累了,就会跑向家长的餐桌,家人会喂他们吃炸鸡块。

当时,陶栀子仰着头,羡慕到近乎痴迷的眼神,紧紧锁在那落地玻璃上。

与那一切只隔着一堵围墙,只不过已然是身处两份截然不同的天地。

多年前记忆在此刻却又莫名其妙地攻击着她。

这些说不上多痛楚的回忆,却让她此时早已忘记了那些假模假样的推辞。

她抿了抿双唇,沉默了下来,抬起手伸向那面白瓷盘子,缓缓拿起一块的饼干,往嘴里塞。

味道抵达口腔的同时,她的手也跟着轻微颤抖,喉头一哽,眼眶竟然有些发酸,有些眼中的水汽开始蒸发在空气中。

她垂下眼,将饼干更快塞进了嘴里,慢慢咀嚼着。

分明是一份难得的美味,却越尝越觉得眼中的晶莹开始有不可控的趋势。

好在着昏暗的光线给足了她体面,让她不至于被江述月亲眼看到这些内心波动。

多幼稚啊,一个成年人为了一块饼干热泪盈眶。

但是……又好像有些可悲。

她的沙哑着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哽咽,还是因为饼干太干,不清不楚地问道:

“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话虽不清晰,但是江述月却听懂了,他回答:“没有。”

陶栀子假借擦嘴的动作顺带将眼角的湿润抹去,她在一旁酝酿了好久,才慢吞吞地问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对别人好的……”

江述月放盘子的动作滞了一瞬,视线重新看向她时,她已经先一步转身,不敢看他的神情。

她留下了一个单薄孤寂的背影,把半个自己浸在了阴影里,手足无措地说:

“我……我先把剩下的豆子闻一遍,就过来。”

她在咖啡墙前待了好一阵,余光甚至都不敢再看向江述月。

那一刻,她恍惚明白了那句话。

{他走了过去,像对着太阳似的不敢朝她多望,但也像对着太阳一般,即使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