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挡板固定在电动轮椅里的人,皮鞋纤尘不染,衣冠楚楚,面色却不搭调的苍白,宋见羲有几句话想单独跟苏沧临讲,“哥,他们没问苏氏公司业务之外的话吧?”“没有。“讲话前有仔细思考,苏沧临坐在桌子边,单手搭在桌面,朝宋见羲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却是空茫无焦的,“见羲,对不起,我做了那么多错事……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不敢了。”
“哥,以后你别在公司账目上做手脚,别说总会计,你们会计做的假账我都看得出来。“肆无忌惮的观察苏沧临表情,宋见羲清楚他并非罪大恶极,只是想让他受这一回教训、吃一个大亏后,会比任何语言规劝都有用,再不会给他添麻烦。“我以为是很简单的事,现在明白了,人不能做错事,永远都不可以。“点点头,苏沧临看不见,但他知道面前这位病弱少爷,绝顶聪明之外,手握他无法想象的资源,而宋见羲之所以愿意做他们兄妹二人的保护神,完全凭的是一份情。“月儿的钱你不该动,我不差那个钱,但你花的一分不剩,她会伤心心失望的。"留下这句话,宋见羲手指划拉腿上的手机,叫了护工进来接自己,他吃了药,身体才勉强支撑到现在,社交也好、感谢也罢,他已经亲自出面做足了所有功课,必须要休息了。
返回鹿栖庄园后,宋见羲是被护工一路抱回主卧的,半夜里他身体痉挛了三次,一次比一次严重,苏沧月担心他安危,坚持陪他住进了医院。直到第二天天光渐亮,宋见羲身体情况才稳定下来,确定没有危险。
得知哥哥回家,有李昭陪伴,苏沧月跟哥哥通了电话确定他身体无异样,并没有回家看望哥哥,而是寸步不离宋见羲身边,哪怕他一直昏迷不清醒。
宋家公司董事局定期会议宋见羲很少参加,这一次会议他躺在医院,同样是没有出席。
不和谐的声音在这时候冒出来,好几位董事提到宋见羲手里的公司事务,宋见羲的代理人微笑解答,仍不被放过,反复被询问、强调、甚至嫌弃,要知道宋见羲的代理人是经济法律双博士学位,嫌弃他,不就是嫌弃宋见羲么?“见羲,大姐太厉害了,一点面子也不给,我惹不起她还是躲了。你好好做啊,我想安生的活着,先走了。“宋家大少爷宋见安,典型的享受人生,他才懒得跟一班七窍玲珑的老臣子浪费时间,在私人飞机起飞前,给弟弟留了言。“身体不好,不担重任。“这是董事会给宋见羲的评价,听了哥哥留言后,宋见羲本就呼吸困难,情绪波动使他一句话说不出,只能瘫在病床上鼓动胸口,毫无规律的困难呼吸着。小袁抱着他,耐心的拍了很久的背,直到一口浓痰终于从薄唇中滑出,宋见羲喉咙里风箱一般的杂音才渐渐消失,无法自控的身子不再震颤扭曲,恢复了安静绵软的状态。这次生病,由于苏沧月一直陪在他身边,宋见羲也乐得听医生的话,乖乖做检查和治疗。直到有一天,苏沧月手里拿的几页宣纸掉了,她蹲在病床边捡纸,等东西都弄好她站起来,突然而来的头晕乏力使得苏沧月一下子趴在了病床上,好一会儿才完全缓过来。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宋见羲心急如焚,也只能缓慢嗓音叫她,他自己左手背连着输液器也不顾,伸手摸到床栏,抓住栏杆便想起身。胸椎、颈椎之间断裂导致瘫痪,宋见羲凭单手的力气无论如何亦不能起身,他一番努力挣动,只是挪动了脖子和头的位置,使他清楚看到苏沧月脸色不好、还有些贫血头晕的全过程。
“月儿,每天陪我在医院,是我害你休息不好,咱们今天就回家。"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宋见羲被自己口水呛到,还忍不住咳了几声。
“刚好是我来大姨妈,一点点贫血,没事啦。"听他这样说,她只是笑,抚摸他脸颊,看到手背针孔处流血又吓了一跳,忙按铃请来护士处理。
当时没再说什么,宋见羲却真的马上出院,回到家让厨房专门炖适合女生补血、补气的汤水给月儿,并吩咐说不许间断,惹得苏沧月哭笑不得,每天皱着眉头也要喝下去,不然厨房的阿姨会轮流来问她喜欢什么口味,他们会努力改进。转眼到了五月,明明天气已逐渐变暖,霸道老公没做几天,宋见羲带着苏沧月推脱说生病,离开泽州去了南方。临行前苏沧月去看了哥哥,看到李昭寸步不离的照顾苏沧临,她完全放心下来。启程的路上她又发现,平时即使下班,也常常会守在宋见羲身边的护工小袁不见了。“见羲,小袁呢?他不陪你去?”
“他家里有事,我给他放假,管家陪我们去,让他将功补过。”
“管家叔叔告诉我是好心啊。"听他提到被冷暴力了多日的管家叔叔,话题成功转移,苏沧月甚至还劝解宋见羲不要生管家的气。
“好好,你说是好心就是好心。"老婆说话都是对的,是宋见羲一贯的宗旨。
熬过了汽车,飞机,再换乘汽车的全部路程,终于到了宋见羲最喜欢的养生圣地一一潮汐小筑。是一处位于江南古镇,依山傍水,即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又还保有人气与自然山水的一大片度假庄园,每一栋房子设有独立院落和温泉通道,特别的适宜度假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