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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折她 冷落

宋媪低声说:“陛下昨夜和人去宫外饮酒,今晨一醒,又说要回宫,只路上就醉了……左右只能就近来了长乐宫。”

“皇帝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不着调!“尹太后不禁嗔道,叹了口气,对惜棠说,“皇帝既来了,你也莫待在此处,快快下去伺候他罢。”

惜棠福身应是,垂着头退出去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王暄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

惜棠进来时,皇帝沐浴完毕,已经清醒了。宫人们正伺候着他净面。寝殿很安静,只能听见零星的水声,以及宫人来来回回走动的细微声音。

宫人开始给皇帝更衣了,忽然见了惜棠,慌慌张张地想要行礼,被惜棠无声地阻止了。皇帝正阖着双眼休息,没有注意到殿中的动静。惜棠迟疑着,从和玉手中接过衣物,走到了皇帝身边。

惜棠一走近,皇帝就察觉了她的到来。惜棠双手捧着衣物和他对视,皇帝看了她一会,就展开了双臂。皇帝今日不用朝会,只需穿戴常服。

在宫人的帮助下,惜棠很快就给皇帝更衣完毕了。她微微不安地站在原地,等待皇帝的吩咐,但皇帝没有再看她,也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

惜棠不自在的垂了垂眼睫,连忙就跟在了皇帝的身后。皇帝没有等她,自顾自地就往前殿而去了。惜棠与皇帝回到长信殿时,殿中的气氛正和乐。王暄正与太后言笑着,忽然见皇帝来了,匆匆就起身下拜。谢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掠过,淡淡地说:“不必多礼。”

王暄于是低着头起身了,但这次却没有坐下。皇帝经过她,很自在地坐到了太后的身边,神情有着明显的倦意。他没有出言,惜棠只能跟着站在了他的身后。太后不禁斥皇帝:“多大的人了,也不晓得爱惜自己的身子,任性喝了一晚上的酒,伺候的人也不知劝你一劝!”

“是朕自己要喝,“皇帝不在意地说,“旁人哪里敢劝?”

尹太后有些气恼,有心想要说他几句,但见他这般模样,只能道:“你既头疼,还来与哀家说话做什么?还不快回寝宫歇下。”

皇帝依旧拉着脸,没有回答。朝堂一切都如他所愿的,尹太后不知道什么事惹了他了,叹了口气道,“罢了,哀家不与你废话。"她示意一旁站着的惜棠,“服侍皇帝回宫罢,哀家是伺候不了他了。”

惜棠请示的目光望向皇帝,皇帝哼了声,“朕不想回去,母后怎么不和朕说说话?方才朕在外头听着,母后不是和人说的挺高兴的么?”

王暄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尹太后眯着眼睛,没有留意她的动静,打量了谢澄与惜棠两圈,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笑了笑说:“随你,总之头疼的不是哀家。"又望了惜棠两眼,道,“陛下既不要你伺候,你就先退下罢。”皇帝不说话。惜棠低声应了是,在原地踟蹰了几刻,终于还是悄声退下了。

灵儿见她出来,关怀的目光望向她。惜棠朝她笑了一笑,走出了长信殿,滚烫的日光又浇在了她的脸上,但殿中再次响起的言笑声,终于离她很远了。

因为皇帝的命令,宫中再无人言说立后一事。但惜棠长久在宫中,还是觉察出了身边人态度的变化。朝中的事态如此,皇帝又许久未来披香殿……

午后,惜棠哄了小树入睡。灵儿又来寻她,说的都是些隐约听来的朝中风闻。王太尉彻查汝南王一案,搜查出了怎样的罪证,皇帝是如何的满意,如何的倚重他,如何的赏识他的女儿……惜棠忽然说了一句:“不要再讲了。”灵儿一下噤了声,惜棠叹了口气说:“再不要与我说这些事了。”

灵儿嘴巴张张合合的,还想说什么。但惜棠没有精气神去宽慰她了。她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小树,在心里头想,皇帝真的要立后了吗?

那日她见了王家女郎,的确是个品貌具佳,聪慧伶俐的,但必然也是个不好相与的……惜棠当然清楚,那女郎性格骄傲,颇有些瞧不起她。但她经历了太多异样的目光,这点实在是不能叫她伤心难过。而且扪心自问,对于王家女郎,在内心深处,她有着隐隐的艳羡。

这样好的年华,什么都没经历过,多好呀!还可以明媒正娶,嫁一个自己有着期待的郎君,就像当年的她……惜棠的心忽然一痛,她挥退了灵儿,一个人在殿中坐了许久。略略收拾了心情,正想叫醒小树,抱他去喝奶,灵儿忽然急急地闯入,眼珠子乱转,神色惊慌。惜棠惊诧问:“发生什么事了?”

“方方传来的消息,"灵儿大口喘着气,“陛下将王太尉下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