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羽洛仅仅是过去了几秒钟的事,而对于阿雪来说,这已经是她死后的好几年了。
月江江水冰冷至极,岸边的枯树上面已经盖上了皑皑白雪,
阿雪又像是往常一样游来了月江江边,她不用去管岸边是否有人,因为她试过了,从月江江边路过的行人根本就看不见她。
今日与往常不同,温羽洛远远就看见了月江江岸上站了一个人,凑近了看,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身穿黑色袍子,戴着帽子,脸上戴着红色面纱,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根本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脸。
也许阿雪是知道就算是女人站在那里,她也不会看见自己,就像往常一样继续往岸边去了。
到了月江江岸,阿雪又要想往常一样去尝试用自己的身体冲上江岸,哪怕这种方式伤敌为零,自损一万。
可是,还没等她行动,岸上站着的黑衣女人就说话了。
“你是想要逃离月江吗?”那女人说着,面纱之下,她似乎是在轻笑。
“你......能......看见......我吗......”自从阿雪死后,她的声音就变得格外奇怪,大抵是因为她是被烧死的缘故。
“是啊,我能听见你说话。”黑衣女人轻声说,她的声音像是初春的风,让人很是舒服。“所以,你想逃离月江吗?”
阿雪在月江里面漂泊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能看见自己,能听见自己说话的人,似乎激动万分,连胸腔都在颤抖。
“我......想......”
温羽洛原本觉得沉重的灵魂似乎也随着阿雪的心情转变变得轻快了。
黑衣女人轻笑出声,蹲下身子,完全没有被阿雪的样子惊吓到一样,摸了摸阿雪的湿漉漉的头顶,“我就知道你想。”
阿雪没有了眼球的眼眶目不转睛地对着黑衣女人,仿佛她的眼睛还可以看见东西一样。
黑衣女人点了点头,轻轻抚了抚袖子,从宽大的袖口里面拿出了一枚翠绿色的玉佩。
温羽洛瞳孔一缩,她见过这块玉佩!
就是在她刚刚穿进来,在灵溪镇驱除邪祟的时候,那高阶鬼尸被杀死后留下的玉佩。
“那你就拿着这个吧,会有人过来将你从月江里面放出去的......”黑衣女人言语里面意有所指,语重心长道。
随后,她就把那玉佩递给了阿雪。
阿雪接过玉佩,她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发出了“嘎”的一声。略显滑稽。
温羽洛在心里笑了笑。
阿雪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很是尴尬。于是她用自己枯焦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腿。
“你耐心等,蝴蝶总是会来的。”黑衣女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再次开口,转身就离开了。
“嗯......”
温羽洛从来到了阿雪的这段回忆里面后,到现在,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具身体的理解能力似乎出了很大的问题。
也不知道阿雪听没听懂。
阿雪拿过了玉佩,周围的场景又开始变化。
·
是夜,黑漆漆的夜。
已经是春夜,可月江江边的红莲镇依旧有些清冷。
繁星在天上眨呀眨,像是一只只妖怪的小眼睛。
温羽洛又跟着阿雪在月江里面游荡。
她知道,阿雪还是在找金色屏障的漏洞,想要从月江里面出去。
在那个黑衣女人给了阿雪那块玉佩后。阿雪就试过,拿着玉佩能不能从月江出去。
答案是不能。
当阿雪这么做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被接触金色屏障后产生的火花灼烧了。
突然,月江江岸上亮起了火光。
有人!
阿雪也看到了江岸边的变化,立刻游了过去。
游到岸边,她才看到,那里站着的举着火把的居然是当年把她买下来、按着绑上架子焚烧的镇长。
也就是月见初的父亲。温羽洛心里想。
阿雪的心脏立刻就绞到了一起。
这可是她的仇人!
因为通感,温羽洛的心里面也升起了愤怒。
月见初的父亲将火把插在地上,手里拿了一张渔网,随后就将渔网撒进了月江江边的江水里面。
他在夜渔。
阿雪虽然现在思考能力已经烂到没办法理解正常的话语的地步了,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握紧了拳头。
“吱呀——”
阿雪都没有发现,暗夜里面,她的身后长出了蠕动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