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被道侣抛弃后 死鹊桥上

丛不芜敛眸,长睫半覆出一层灰影。

这东西她只在别人嘴里听过,不想今日竟然有缘目睹。

婴孩新生夭折,怨气过重,便易形成怨灵。

可他们就算曝尸荒野,往往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那样娇弱无力的躯体,手脚都不灵活,能做的事十分有限。

不被居心叵测之人抓去养成傀儡,已是万幸。

再者,大多婴孩夭折不久,就会被家人好生安葬。

人死如灯灭,他们忘性又大,时日一久,怨气也就散了。

但万事总能凑出个“巧”字,婴孩弥留之际,若有其它生灵死在身边,就要另当别论。

上等运气,是占人尸,可成一方大灾。

中等运气,是占猛禽,还算好对付。

再次一点……

就是鸡鼠狗猫了。

这样的时机千载难逢,丛不芜眼前就有一个。

可惜他的运气不大好,只占了一只相貌丑陋的黑鼠。

光着屁|股,连衣服都穿不了。

“小孩儿……”

鼠婴速度飞快,爪子快要攀在丛不芜脚上,万分激动道:“仙长,您可算来了。”

丛不芜后退半步,躲开他的触碰:“我不是什么仙长。”

明有河一头雾水,这和当街拉人认爹认娘有什么区别:“什么仙长?”

“仙长身上怎么不见信物?”

鼠婴对他们的否认置若罔闻,焦急地绕着丛不芜跑了一周,闪成一道黑影。

“不带信物过死鹊桥,可是很危险的。这些没规矩的东西,差点冲撞了您。”

他说到后头,语调也冷淡许多,桥头的黑鼠悚然一惊,纷纷移开了鼠目。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死心眼儿,明有河问:“什么信物?”

丛不芜也问:“这座桥,不是叫鹊桥吗?”

鼠婴依恋地伏在丛不芜脚边,一一答道:“信物就是那块绿色玉牌,仙长许是忘记带了。死鹊桥从前是叫鹊桥没错,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绿色的玉牌。

他等的“仙长”,竟是那个弄虚作假的游方术士。

“我们不是……”

鼠婴像是害怕听到什么,根本不给丛不芜说话的机会,窜到她身后,催促道:“仙长快走吧,我出来得久了,娘亲要等急了。”

他催命似的催得厉害,头还没仰起,就被震到了三五米外。

丛不芜冷眼看着。

鼠婴同时抬起人脸与鼠脸,嗓子一抖,怯怯道:“仙长是生气了吗?我不蹭您了,快走吧,我出来得久了,娘亲要等急了……”

丛不芜径直略过他,她没有闲心去多管闲事,偶尔的恻隐之心也极其有限。

“我们只是路过,不是你要等的仙长。”

“仙长是嫌弃我给的钱少,不愿意来吗?”

鼠婴还不死心,歪斜着爬起来,绞尽脑汁想扯出些话头,让丛不芜回心转意。

“可那枚玉牌已经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他看看丛不芜,又看看明有河,灵机一动,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这是仙长救的人吗?仙长真是菩萨心肠。”

古怪的阿谀奉承。

丛不芜任他跟在后头,背着明有河走下鹊桥——也许现在该叫它死鹊桥。

密集的黑鼠挪动四肢,自觉让开路。

鼠婴小尾巴一样跟着她:“仙长,这人伤得好重。”

明有河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

该死的小鬼,什么实话都往外说。

鼠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要另起一言,丛不芜却顿住了脚。

“如你所见。”

鼠婴愣住,她又问:“问鹊城中可有杏林能手?”

老鼠遍及大街小巷,消息向来灵通,有些道行的鼠精个个都是包打听,她眼前就有个现成的,险些大意错过了。

眼见事有转机,鼠婴大喜过望,人头鼠头上下一起连连点着,想凑上来,又怕再被丛不芜弹开,于是心有余悸地缩了缩前爪,回道:“有的,有的,我娘亲就是。我娘亲是问鹊城最厉害的医修。”

娘亲?

是老鼠还是人?

是更大的鼠精,还是更厉的鬼?

丛不芜顿觉索然:“不去。”

她与明有河才出险地,何必自找麻烦。

鼠婴心下一急,又要扑上来拦,被丛不芜冷冷一扫,又害怕地瑟缩回去。

他再也憋不住,无助地悲泣起来:“仙长,那枚玉牌是我最后的东西,我请不起别的人了……”

最后的东西,给了一个不识货的骗子。

别说那个自食恶果的术士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见到一只黑鼠背着一个死孩子,势必会吓得落荒而逃。

鼠婴的孤注一掷,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有河转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