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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潘金莲 烟雨暗(十三)

他娶妻生子。倏地一声雷响,轰得她身子颤了颤,觉得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恰逢如眉走进来,自撑了把伞,又拧着柄黄绸伞,说是怕她吃了午饭犯困,接她回去歇中觉。她正有点亏心,仿佛有什么愧对顾儿的,急着要逃跑,便不顾下雨,跟着如眉告辞出去。

雨下得小了些,不然如眉也不会来,西屏睐她一眼,因问:“红药呢?”

如眉口气不满,“她吃过午饭说身上不爽快,睡觉去了,我看她是躲懒。”

要论躲懒,谁躲得过她?西屏心下冷笑一阵,好像故意要趁今日红药身上不爽快,她没有可推使的人,找些事情来支使她,“那日在鲁家借的鲁大奶奶那条裙子,可洗了没有?”

“早晾干收起来了。”

“那好,一会雨停了,咱们还给人家去。”如眉诧异地将她睇住,“这时候?我看奶奶真是闲得发慌,这个天还要往外头跑。”

“正是这个天闷人,才要出去透透气。“西屏作对似的回望她。

这雨下到近晚饭时候方停,天还是阴沉沉的,随时准备再对人间有一场袭击。时修待要趁着间隙里归家,好巧不巧,那臧班头却走了进来。

时修见他像是有话不好说,便支开了吴文吏,堵留他问询,“可是在鲁家有什么发现?”

减班头近前来,“那付三爷倒没什么,没见他出门。只是今早上,我看见他老婆坐了顶轿子出去,我想着奇怪,看天分明是要下雨,她早不早晚不晚的,是要赶着到哪里去?所以我就跟了去,发现一

时修回过头来,“发现什么?”

“她去了鲁大人家另一所宅子里。”

那宅子在广林街上,鲁大人有钱没处使,早年在那里另置了一处房产,平日专用来迎待些外地来的有头脸的官员。时修看他吞吞吐吐暖.昧的样子,便猜道:“是不是鲁有学也去了?”

减班头笑了笑,“两个人前后脚进的那门,这会还没见出来。”

时修款步走到门前,仰头歪着廊外的天,“出门一趟,赶上下雨,倒是个可以在外逗留的由头。巧了,我看这天还要下雨,咱们也借这个由头,绊一绊鲁大人的脚。你派个人去县衙请鲁大人来,就说是奉府台大人的令,再另带几个兄弟,随我往鲁家一趟。”

那臧班头紧跟在后头,“大人这时候要搜检鲁府?府台大人知不知情?”

时修便走去值房告诉他爹一声,姚淳虽未言明什么,也暂且留在衙内,代他周旋那鲁大人。

这时候恰值晚饭,又因下雨,街上早空了。浓云错开一些,从那罅隙中放出几束夕阳,那金色在空荡荡的街巷中显得一种如梦似幻的悲哀。

西屏看一眼廊外欲断难断的暮色,回头向霓琴一笑,“我该回去了,一坐就忘了时辰。”

那霓琴因鲁有学与婴娘双双不在家,心内正有些哀然,听见她要告辞,更觉寂寥。便诚心款留,“时辰还早呢,只不过有云压着,瞧着晚而已。姨妈请再坐会,在我家吃过晚饭再去不迟。”

西屏又给她拉回屋里去,只得罢了,“怕搅扰了你的安宁。”

“我这里就是太安宁了,正要有人搅扰才好呢。”“我来这一响也没见付三奶奶,她不在家?”霓琴鼻子里失意地哼笑了声,“早上就出去了。我们爷,也不在家。”

两厢里默然下来,适逢那付淮安走了来,原是来问鲁有学归家没有,他若回来,婴娘也应当要回来了。不想西屏在这里,看见她,脸上带着丝错愕上前作揖。西屏起身还礼,因笑道:“"雨后在家坐得发闷,想起那日借了鲁大奶奶的裙子没还,就借故出来走走,没去问付三爷和三奶奶的安,是我失礼。”

正好有一缕斜阳从窗户外折在她脸上,使这笑分外扎眼,想不看也避不开。

有的女人是这样,骚在骨子里,浪在眉目间,每个动作都散着诱人的风韵。不管她有意无意,付淮安心下登时替那素昧平生的姜二爷感到些不平,他才死了不到一年,他年轻貌美的遗孀就在这里对别的男人眉开眼笑。西屏因见他来了,不肯久坐,又说告辞的话。那霓琴款留不住,便要相送。西屏一味推辞,“你坐着吧,你这里马上就要开饭了,懒得再出去惹些水汽。”霓琴只得托付淮安,“表姑爷,你既要回房,顺便代我送一送潘姨妈。”

付淮安引着西屏一路出来,不大有话说。可闻到她身上的香,像无形中藏着枚软钩子,总勾起他想搭话的念头。这念头越是捺不住,心里越是鄙夷着自己。却是西屏先开口,“我听大奶奶说七姐身上有些不好?”

“没什么大碍,就是午晌淋了点雨,着了凉。不知道姨妈来,不然她该来问安的。”

西屏笑笑,“就是怕劳动她,所以没叫大奶奶去告诉。这会要走了,我去瞧瞧她去。”

既然这会都要走了,为什么又偏要去瞧?付淮安只觉这是个捱延的借口,女人很擅长东拉西扯,却不入正题,这是她们一贯勾引人的伎俩。他睐她一眼,她脸上带着蜜意的微笑仿佛将他心里的火点起来,烧得人很是闷燥。西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