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儿,娘的儿啊……“崔家主委屈至极,拉着崔锦程的手往一旁去说话,段乞宁自知他们一家是有意避开她,识趣地没跟上。
那头阿潮料理完断肢,拾了一把雪擦手,整理干净后才安静地行至段乞宁身后跟着。
待崔家妇老和崔锦程说完体己话回来,看到的便是靓女俊男那近得几乎紧贴在一起的身影。
阿潮环抱着段乞宁的腰,段乞宁在他厚实的胸膛里躲避风寒。
崔家主面上那好不容易因见到崔锦程而宽宥的笑也跟着凝固了,“程儿,这是…?”
“崔家主,这是我的夫君。"段乞宁面不改色抢道。她从前在桑州便是这般同旁人介绍阿潮的,也算顺口。一句话,叫在场其余四人心神一颤,崔家主更是如遭雷击,“宁少主,你何时娶正夫的?”
段乞宁不答话,那头的崔家主显然是有些着急了,“也对,宁少主你这个年纪也是该娶正夫了。娘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程儿了呢.……”
娘亲?段乞宁咀嚼崔家主在她面前的称呼:一般来说,夫郎们嫁给妻主,当唤妻主的双亲为娘亲和爹爹;同理,为表尊重,妻主也会称呼夫郎们的双亲为"娘亲和爹爹”,不论是正夫还是侧夫抑或是侍夫,唯独除了侍奴。
一一侍奴的娘爹怎么能配做妻主的岳母父呢?崔家主这样说,怕是尚不知晓崔锦程在段家是做侍奴的。事实却也如此,崔家主今日得见崔锦程的衣裳用料,猜测他必然在段家过得安稳,不是侧夫那也至少是侍夫,压根就不会往“侍奴"上想。崔锦程自是也碍着面子,不会刻意和母父强调身份。
段乞宁推断出了这一切,望向崔锦程的眸光多了些考究,却也没当场戳穿,只是勾了勾嘴角。
少年很快低垂下头,搀扶娘亲的双手也跟着抖了抖。崔家主打圆场:“既是宁少主的正夫,那便是程儿的兄弟,程儿你日后要像对待亲哥哥一样敬爱少主君,与少主君一同侍奉妻主。”
说着,崔家主下意识便要去瞧崔锦程的守身砂,崔锦程变了脸色闪躲,崔家主揪住端倪扯着人不放,一把撩开袖子。刺眼的守身砂在肌肤的衬托下格外瞩目,一时四下俱静,唯有冷风呼啸而过,崔锦程打了个寒颤,随后,崔家主清脆的一耳光扫在他脸上。
崔锦程捂着脸,很快跪倒在雪地里,与之一同下跪的,还有崔家主君,那个从始至终默默寡言毫无存在感的中年男子。崔家主怒骂道:“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过去在府邸里你爹爹是如何教导你的?你便是这样侍奉妻主的?”段乞宁故作惊讶着:“崔家主,你这是做什么呀?”她又怎会不知晓崔家主在演戏,段乞宁陪她演:“地上冷,快些让锦程起来吧。”
“这个逆子!都是我平日在家惯的,怠慢了宁少主。"崔家主又是一巴掌甩在崔锦程的脸上,“宁少主你放心,娘今日就替你好好管教他,将来程儿必然尽心尽力替你开枝散叶。”这后院的夫郎,只有拥有自己的孩子,才能站稳脚跟。在崔家主看来,段乞宁有“正夫",崔锦程唯有怀上子嗣才能稳固宠爱,他们在雪州也才能活得长久。
“崔家主,锦程不过是我的侍奴,开枝散叶暂且还轮不到他。“段乞宁笑道。
崔家主顿在原地,像是被雷劈成了傻子。“你说什么?侍…侍奴?”
崔锦程埋下头,崔家主君也僵在了原地,唯段乞宁笑嘻嘻地道,“是呀,只是侍奴呀,所以崔家主,你做我娘'不合适吧?替我管教我的侍奴,也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