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咄咄逼人的强者,而是以一个老迈的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作为切入点,写了一篇与女儿书。先是阐述了一番女儿降生时候他的欣喜,再到待字闺中时候,他将她捧在手心,每每外出必然会为她带上一份礼物,家中兄弟全都不及她受到宠爱。然后,他又细数了女儿出嫁之时的心情,心中的不舍与忐忑,期盼女儿能够过的幸福,于是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又怕她在夫家受到欺负,准备了大量的仆从作为一个父亲,从她降生下来,就在为了这个女儿担忧,只盼着她能够平安喜乐,而不是经历什么坎坷。如今世道变幻,他说不准这是好还是坏,可他深知自己的女儿并非是能够顶天地理的大女子,最后终究是要回归到丈夫与父兄的羽翼之下。旁人不会去管她日后的生活要怎么继续,只会鼓动她们站出来,去抗争,最后的胜利果实却并非能够与她们共享。到那时,她要怎么面对被她抗争,被她指着的丈夫与父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
又有几个人会真心的为她们考虑呢?唯有父兄会为她急,会为她难过。
不得不说,这位父亲的文笔还是很好的,写得非常的煽动人心。
形式一瞬间逆转。
天下人都站在了这位老父亲那边,所有人都在批判着那些叛逆的女人。
好似他们得到了一个道德制高点,可以无所忌惮的去指责他人。
那些女子们甚至被批判得根本无法出门。
一旦她们走出门去,就会被当做是不孝子女,就会被当做是一个被愚弄的傻子。
看啊,内宅并非是禁锢你们的存在,而是男人们为你们撑起的遮风避雨的场所。
看啊,唯有他们才是真正的关心她们。
这些人是那么的苦口婆心,仿佛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
可是追根究底,要的也是这些本想要抗争的女子放弃抗争的念头,乖乖的回到内宅之中去。
倘若他真的爱这个女儿。
那么为什么她家中的兄弟都能出门学习,而她只能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的父兄不需要为那一丁点的小小礼物而感到高兴欢喜,因为他们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父母爱之则为之计谋深远。
所以他们不会要求自己的儿子是被剪了翅膀的雄鹰,教导他们的时候也不是你要乖巧,你要贞静,而是你要有担当,你要多多学习。他们教导儿子,教导对方能够面对狂风暴雨的能力,让他们成为可以独立自主生活的个体,让他们知道这个社会的残酷,适应这个社会的残酷,最后变成残酷的一部分。而他们教导女儿,却是随心所欲的宠一宠,有闲暇的时候就逗一逗,没有闲暇的时候就将女儿
儿交给夫人教导。既不要求她们知书
要她们纤细,才能惹得男人怜爱。
要她们贤惠,才能为了她们的丈夫打理好家庭,为他们洗手作美汤,织布做衣裳。
要她们懂事体贴乖巧,才能在男人们都朝着更辽阔的天地奋斗的时候,乖乖的待在家中,绝不向往外面的天地。这与对待一个小宠物有什么区别呢?
聪明人总是不够多的。
尤其是在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反对的声音的时候,就更是少有人能够坚持自己的主张。
这个时候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了。
唯有身为男人的他站出来说出这些男人的虚伪,唯有他站出来支持那些女性要求公平公正的权益,这件事情才能彻底的闹大。林湖吹干了自己写下的一篇赋。
这是他最满意的一篇,用词辛辣,评价刁钻,轻易的就将那些人的遮羞布给扯下来。
而他也知道,一旦这篇赋刊登下去,报社就再也无法假装自己的无辜,到时候肯定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而他这篇赋将会变成他主动递交老皇帝用来杀死他的刀。
就算最后的结果与他预料的一样,他这个明面上站出来公开支
持的人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湖也并不觉得惋惜。
可能这是林湖能够为那些女子做到的最后一件事情。
没有人知道林湖已经预判了自己的下场,他十分平静的将书信交给自己的书童,让对方转交给报社,作为下一期刊登的头版头条。书童是知道林湖身为报社幕后老板的,并不为他的书信往来而感觉到诧异,乖乖听话的接过书信就告退去送信了。此时书房里只剩下林湖一个人。
他往快要干涸的砚台之中添加了一些清水,拿起墨锭仔细又缓慢的研磨着
磨墨是一个很能平静人心态的是事情,一圈一圈机械又重复的
力作能够让人很容
空心神,从过往繁复之中挣脱出来。
他与林珉算得上剪不断理还乱。
有了林珉这个无法形容的关系在前,他也没有办法无视她去推动甜蜜婚恋的主线任务。
更何况,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能完成主线任务一,于是他放弃的也很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