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认下了?”
卢祭酒皱眉,想要打断他。
就听边上的人声色冷硬地道:“正是。”
底下所有官员,俱是变了脸色。
“你既是认定了她的名次是作弊得来,就得要找出证据。"徐京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找不出来,便只是你无能。”
无能。
当着无数官员的面,汪监丞那张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他接触徐京何这个人不久,此前一直觉得他脾性温和好说话。
却没想到,所谓学富五车、翩翩公子,俱全都是假象。在徐京何底下做事之人,无不畏惧他的,这样的人,如何称得上好说话?
“好了。“见场面难堪,汪监丞几乎站不住脚,卢祭酒便适时出了声。
“施元夕的各张答卷已反复确认过,评分没有任何问题。"卢祭酒说话,顿了一下:“但考虑到她的情况确实特殊,以何等方式对待,还需进一步斟酌。”“今日便到此处吧。”
榜单是正常公布的,但如若后续有太多的人质疑,那施元夕的这个名次,能不能保得住还难说。最好的办法,是再进行一次她个人的重考。可流程上来说,她一切都合乎规则,让她重考,既没有理由,也不符合规定。
国子监大考不是说重考就能重考的,为她一个人开,就更无可能。
还有她的女子身份……各项种种,都让人头疼不已。卢祭酒按了按头,正想让他们离开,就听底下的人道:“施元夕到了。”
施元夕是他差人叫来的。
把她叫来,也是想要了解她自己的想法。
这屋里原本打算起身的人,在听到施元夕人来了后,都不动了。
卢祭酒思虑片刻,还是让她进来了。
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施元夕抬步进了这道门。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次她所面临的各类目光,都极具压迫力。
他们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异类,一个完全不输于这里的人。
施元夕垂眸,她清楚,权力之门是这些人给她,或者说,给这天下的女子划下的禁地,她一旦踏入其中,就免不了被所有的掌权者针对。
如若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披上男装,或许还会好些。但自她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她便未想过任何遮掩。这条路,她注定走得会格外艰难。
和她想的一样,四周紧盯着她的国子监官员中,有一两个此前对她印象还不错。
但也仅限于此。
一旦她暴露出来了半点野心,这些人便会变了副面孔,对她多番打压。
“施元夕。“汪监丞率先发难:“你来说说看,此番大考,你究竞是如何考出来的?”
施元夕道:“学生还要多谢各位师长。”
她轻抬头,神色坦荡:“若没有师长们的敦敦教诲,学生也不会进步得如此之快。”
“撒谎!"刘学正怒声道:“甲五级这么多学子,比你刻苦努力之人比比皆是,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授课时,都没有认真听讲了?”
“施元夕。"卢祭酒打断了他们的话,直接看向了她:“我查阅过你此前的答卷,包括了前不久的群体策论。”“你应当清楚,策论是你的弱势项,入国子监时,你的策论便只是甲末,到群体策论时,邱学正给你的评分则是甲中。”
甲中,用现代的分数来解释的话,就是正好合格。“而本次大考,你的策论亦是甲中评分。”卢祭酒抬头看向她:“但你可知,本次策论的难度较大,在你们甲五级中,也仅有三人考至甲良。”
施元夕微顿,这便是不可控因素了。
她能把握住自己的评分,却左右不了他人的评分。“回祭酒的话。“她神色平缓,不疾不徐地道:“学生在越州时,老师讲授策论较少,能给学生练手的机会也不多。”
“到国子监后,学生为了能学好策论,每隔三日,便会写一篇策论,交由邱学正批阅。”
邱学正闻言,当即点头:“此事我可以作证。”每三日一篇策论!
底下的官员,皆是心头一震。
她所付出的努力,确实也远超常人所想。
策论写起来费力费时,且还需要大量查阅文书,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毅力的。
卢祭酒亦是沉默了片刻,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施元夕,半响才道:“除了策论外,你其他的学科也有极大的提升,尤其是算学和经义、律令等,几乎都是甲优。”其中最为夸张的,当属她的算学,入学考试时她算学就是甲优,只错了两道题。
到今次大考,直接考至全优。
无任何错处,称之为全优。
“我知你自来刻苦,可如此大的提升,必然会遭到许多的质疑。"卢祭酒微顿后道:“如若有太多的学子提出质疑,只怕会对此番大考造成极大的影响。”“眼下,国子监内仍在商议中,今日叫你过来,便是想问你,是否愿意重考?”
重考流程复杂,但为了保证大考的权威和公正性,卢祭酒也不得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