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留！”
秦玩白了他一眼。
修真界忌惮魂师一族，可从不会当面起冲突。就算是装，表面功夫也做得足够好。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当年的苍羽派里早就有各派派去潜伏多年的卧底。一经事发，留在苍羽派的也都是跟着洛昭多年的人，但也不多。
秦朔也是蠢，本可以将这个秘密烂进肚子里，偏要在洛昭死前将自己所做对他全盘托出。冤有头债有主，洛念杀他，他不怨。
如今，洛念动动嘴皮子就能剿灭这些困扰人世百千年的夜鬼。
如果以前的魂师能做到，却不做，原因只会有两个。一是需要夜鬼维护平衡，二是做不到。
不论是哪一个，都昭示着一一
洛念这个人，他们惹不起。
秦阮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与她为敌。
洛念挑眉，觉得有点意思。
她抬抬手，分明与说话那人相隔甚远，后者却觉有股蛮力握住他指向她的食指不断向上，直到传来声骨脆，那人痛苦嚎叫，缩回了手“痛！”
“我不喜欢别人指着我。“洛念耸耸肩“而且，过河拆桥可不好。”
她帮他们解决了夜鬼的难题，他们没理由再刁难她才是。
又有人站起身，义正言辞“魂师本就是修者，留着她也无妨。但还请姑娘将季清礼交出来。他是否是半鬼还未可知，若放任不管，恐是隐患。”
“我刚才说话你没听见？"她难得有些不高兴，一字一顿道“谁敢动他，我就杀谁。”
一时间，无人敢再开口。
洛念起身，扶着季清礼站起来。她思忖片刻，想来还是最对不起师姐了。
她对着音如道“师姐。”
她好像看见音如叹了口气，朝着这边走来。她的执着，背后永远是淡淡的哀伤。惊心动魄的美貌下，单薄的身影屹立不倒。
苍山负雪，她为白鹤。
音如敛眸，定于身前五步。
默契尤在，无需过多言语。她勾唇，竞然毫无怨恨，只是对着他们道“保重。”
季清礼沉默地看着她。片刻后，点头:“保重。”照月宗，暂且是回不去了。
万蝶振翅而出，围绕着立于焦点的两人。血红席卷，竞有八荒末日之感，壮观且震撼。
“师兄师姐，我先走啦。”
随着洛念故作轻松的声音渐远，众人目送他们二人乘蝶远去，却无人敢追。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秦妩下令，他们才开始收拾战后残局。
即墨染一直看着洛念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了目光。
他转身，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秦妩吓得一震。秦妩没注意到，只是面露难色:“那个……我爹的死，该怎么说？”
秦朔的死…….
于他而言，秦朔是良师。于洛念而言，秦朔是罪人。善恶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即墨染垂眸，松开握剑的手。孔明剑感受到主人的指令，飞回剑冢。
他说“就说，被夜鬼杀了吧。”
倘若被人发现是洛念杀的，她才是真的，不容于世了。大大
鬼蝶已经托着他们飞出很远。层层云雾扑在脸上，凝成水珠，沾得二人衣衫尽湿。
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洛念，季清礼脱下自己外衫披到她身上，又掐了术法，汇入她的掌心。
暖流顺着他的动作布遍全身，洛念终于好受了些。她瑟缩着道“师兄，你不冷吗？”
季清礼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
洛念等不到他的回应，莫名有些焦躁“怎么不说话？..……”
季清礼俯身，一片寒凉覆在她额间。他的天眼已经全开，流光泄出，被指引般流向她。
两人额头相贴，洛念吞下未出口的言语。
源源不断的灵力传来，他开口，气息扑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累了就告诉我啊，念念。”
啊。
原来她这么冷，是因为灵力透支了啊。
她后知后觉，突然有些想笑。低调这么多年，突然出这么大的风头，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诶。
“没事的。“洛念勾了勾他的手指“你才是，累了就要告诉我啊，不要再抛下我了。”
她都不敢想，如果她不在，这件事情会怎么收场。他能全身而退吗？
如果能，他会带她走吗？
只要想到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会，她就害怕。她不能没有季清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