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营打乱了节奏,漩涡按照原本的行程,也该是后天或者大后天到:
彼时夫人已经下葬,族内又消化了短期胜利带来的影响,不论是接待客人,还是谈什么事情,最起码……最起码仪式感和象征意义没那么重,是吧?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瞻前顾后也没意思。
千手离脑子里唰唰过着人选名单,准备从年轻一辈中挑个卖相不错的倒霉蛋,赶明儿了去都城应付大名的问责。咔哒。
这是木质车轮卡在石质路面边沿的声音。
因为一些互相体面互相避讳的社交原则,队伍中的普通人都留在了族地附近的村镇上。
似角都这样的“随行者”,虽然跟着往里面走了一段,但也因为“宅邸最近戒严”不接待外人”这样的理由,被丢在了忍者们聚居区的外围。
“你知道是不可以擅自逃跑的吧?
当时公主正在车厢内更换衣着,对角都说话的,是已经把头发完全盘起来的漩涡真理。
她对面,蒙着脸的少年期忍者瞥过来一眼,敷衍式的竖起了自己的拇指。
那上头有个环状的封印式。
一一这就是知道有在被看管的意思了。
漩涡真理就仿佛一个来跟拘留人员宣讲政策的话务员,哪怕被敷衍了,依旧耐心的冲他点了点头。“最快三天,慢了一两个月吧,期间你的生活费可以报销,但日常购物不管,你自己就是管账的,出了问题,到时候想想怎么跟少国守交待喽。”
说完立刻消失。
角都对着她的背影撇了下嘴。
包身工虽然依靠广阔的业务能力,为自己争取到了相对受尊重的自由工作环境,但怎么说。
除了公主的态度因为本性糟糕,对所有人都居高临下到一视同仁,剩下的这班漩涡,总是在猝不及防的地方,让他回忆起早年面对家族忍者的那种憋气感,进而不断想起自己其实不是在打工,而是在卖、身。
等等。
实际上他就是在卖.身啊!
这么看一一他们的行为态度,和自己当前糟心的现状是配套的,反而是公主的行为比较麻痹人。角都啧了一声,不爽的踢开脚边的碎石。
“怨不得同行一个月了,我才反应过来漩涡不再是忍者了,她会不故意在套路我吧?”
聚居地外围人要多得多,热闹程度不逊一般城镇。角都去旅馆时路过了一间花店,眼角扫过,似乎有个漆黑的影子正定定的看着他一一
一阵错觉般的毛骨悚然。
角都瞬间绷紧了身体,等他戒备的眯眼回望时,那花店的柜台之后,却只有个暖棕色头发的店员。那人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瞪视吓到了,僵硬的低下头去,仿佛专心致志的在挑拣一枝亟待修剪的金露梅。角都模糊间看到他是有脸的,只是长相比较温吞水,感知也没什么危险的信号。
“果然是错觉马……”
年轻人嘟囔着迈进旅馆,没再注意那个拐角,然而拐角深处,柜台后望着他背影的人脸上,却在转身的瞬间,再次闪过了黑漆漆的影子,还有黑漆上白色圆洞似的眼睛。
同一时间,千手族长宅邸的门前。
停了许久的车厢缓缓打开了门,一族的公主殿下自己撩起帘子,身手利落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千手离当时便是一愣。
除了天生的红发,漩涡水户穿着相当肃穆的黑色长服,鬓边佩戴着珍珠镶嵌的发饰,还拿着白色手封一一信封只有薄薄一层,装的显然并非银两,那就只能是送予死者的祭文了。
就还……挺标准的。
女长老有一瞬间头大:看看吧,她甚至在手封上盖了自己的私人印章!
千手族地的安全也不是无死角的,今天这个场景传出去,明天状况就要往她们设想中最麻烦的样子变了!但同时她又很欣慰,虽然漩涡芦名是个凡事推三阻四的老狐狸,御令中宫倒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孩子。之前瓦间过世时,她就有素食斋戒几日,不过那次只是小丧,这次……
“您在看什么呐?”
戴着珍珠的女孩子微微侧头,疑惑的看着她。阿离长老思路瞬间被打断一一
她这种来自婆家立场的打量品评,虽然是人之常情,但说到女孩子面前就不好了。
于是几不可查的一顿后,千手离女士极自然的四两拨了下千斤,拿正事来顶缸道:“水户,水户小姐毕竞是涡之国的斋宫,来火之国后,嗯,我怕大名那边…”千手离突然自己先“啧"了一声。
她说这话,本是想在适当省略个别宾语的前提下,进行一些含糊的暗示,结果开口后突然想起:以她这个辈分,也不适合跟着侍从一起称呼女孩为“殿下"。就这么一个磕巴的功夫,原本别有深意彬彬有礼的暗示,就莫名多了点不知所措的味道。
怪掉逼格的。
对面,年少的斋宫殿下意外没注意到这点,无可无不可的答了一句:“这样啊。”
她神色没什么变化,显得安宁又有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