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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寒婿的科举路 第 111 章

四天后没有等到他爹娘妹子,却等来了江载雪与裴惟。

二人考中举人后越发翩翩公子。但他们不是来与沈持叙旧的。

“沈持,你没有心吗?”江载雪冲进驿站,从他进门的一瞬起,驿丞都觉得温度高了,要烤人一般,别人都吓得鹌鹑一样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赵蟾桂上来拦住他:“江老爷,你这是?”

他用眼神说:你和沈大人是同乡、同窗、以后还会是同僚,有话好好说。

“你走开,”江载雪没了以往的温文尔雅:“沈归玉,你给我出来。”他的声音很大,驿站的地皮都要跟着颤了三颤。

没有得到回应,江载雪疯了一样冲进沈持的房中,打开门的那一瞬,外面的一道光透进来,里面空空荡荡的,惟有书桌上的纸张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飞起来糊了他个迎面。

江载雪拿手挡下纸片掷在地上:“沈持,你给我出来。”

冬日的风又一次呼啸着吹过来。

“大人说了,他谁也不见。”赵蟾桂出来阻止江载雪。

江载雪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疯了一样冲到后院,反正沈家没有女眷,他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沈持,沈归玉你给我出来,孟夫子他被关进的大理寺,姓贺的酷吏有多少种手段折磨他你知不知道……”

“他一路跟着我们走过来,这么多年待我们如亲子,”江载雪嘶声吼道:“你就忍心看着他被折磨死?”

“沈归玉,”他踉跄两部,眉间的愤怒转成了无奈,一双眼睛看着开得热闹的梅花,明明是满眼的花枝俏,却一分都入不了他的眼:“只要你去大理寺卿贺大人面前求个情,只要你帮他说一句话……”

他的声音穿透不了冬日驿站一隅的盛景,消弭于无人应答之中。

“归玉,”他缓缓垂下头:“只要你肯帮忙,你能救他,能救他啊……”他的声音逐渐变低,最后变成了哭泣。

“江老爷,”赵蟾桂端了一盆水,拿了干毛巾过来:“您擦擦脸,小的来为您重新挽个发吧。”这个样子实在是叫人瞧着于心不忍。

“沈归玉他躲哪儿去了?”江载雪一把揪住赵蟾桂的衣领,让他险些闭过气去:“他到底在哪儿?我要找他……”

他眼眸赤红,声嘶力竭,近乎咆哮。

“江老爷,”赵蟾桂受够了他的疯样儿:“你是知道我们大人的脾气的,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沈持是个听劝的人吗?很显然不是。犟种,犟种中的犟种。

江载雪的眼神一点点涣散,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一样,显得支离破碎,他的面色惨白,红梅为他染不上一丝血气,他嘴唇干裂,裂出一道道细细的口子,透出的斑斑血显得沉暗,像一个皮影戏里落幕时收起来的皮影人。

赵蟾桂心疼地给他道了杯水:“江老爷,你先喝口水润润,也许……也许沈大人已经在想办法了。”

江载雪拉着赵蟾桂的袖子呜呜咽咽哭着:“我与他同窗挚友多年,竟不知他心冷至此……”

赵蟾桂:“江老爷,大人他不是心冷,他连怎么回事都还不知道呢……”

江载雪跌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同他一道来的裴惟在得知沈持避而不见后倏然想明白了个大概,他勉强回来几分理智,说道: “沈归玉救夫子是情分,不出手相救也是本分,咱们不能强求于他。”

“周大珏周大人在京城为官多年,”他又说道:“都无济于事,更何况沈归玉,京城的地皮他都还没踩热呢。”

他甚至还对赵蟾桂说道:“京城的水深,你家大人谨慎趟是好的,若他有心也有余力的,还请救孟夫子一命。”

沈持躲在暗处听见了,心道:裴兄你放心吧,会救的,我跟你们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急呢。

“江兄一时糊涂,”裴惟又低声说道:“过后他会想通的,归玉兄我知道你能听得见,请千万别和他一样。”

沈持舒了口气,心想,总算有个头脑冷静的人了。

他又在心中默默说道:你我挚友多年,我岂会同江兄计较这样的小事情。

江载雪被裴惟和赵蟾桂劝了许久才冷静下来,他咬着唇说道:“也许……沈归玉是对的,他不能乱了阵脚,他得冷静……”

他对着沈持的书房一拱手:“归玉,这次可能是我错了。”说完,他脚步虚浮地离开驿站。

屋中,沈持走下阁楼的杂物间,眉头深锁。

“赵大哥,”他哑声说道:“你去打点儿酒,买些酒菜来。”这是他平生头一回主动要买酒喝,看样子要借酒浇愁,这让赵蟾桂惊了一惊:“大人,咱们最晚后天就该启程去京城了。”

皇帝萧敏给他的五天假用尽了。

说不定明日一早,沈煌夫妇带着沈月就来了呢。今晚喝个宿醉可怎么好。

“无事,”沈持说道:“天冷,我想喝一杯酒暖暖身。”

赵蟾桂只得去打酒,回来后给他斟了很小一杯。好在沈持不是贪杯之人,小酌两三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