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裙摆,绕过几道屏风走到最里面,看到一处冒着寒气的水池,里头的水是一种灰白色,楚瀛身着衣裳,双臂展开闭目靠在池边。
楚潋站定:“你的人都等在外面。”
楚瀛不在意:“让他们等。
"
有两个陶瓷美人跪在一边,手里举着托盘,里面是一套黑色纯银织线的衣裳。外面的人都不干脆,这里头的祖宗又不着急,漫不经心地把玩自己飘散在池水中的头发,唇色红的蛊惑人心,像个水鬼。
楚潋看他一会,蹲下来:“我要见老爹。”
楚瀛终于把头抬起来看她:“你以为他在这里?”
“他们说你杀了老爹后在虚危山立了坟。
"
“开始是。”楚瀛:“后来挖出来送回望乡台了。”
楚潋微妙地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自己挖的?”
很显然这事别人都不知道。
落。一出水池,他身上水汽自发变干,陶瓷美人莲步轻移动上前为他穿上衣服,束起发冠。楚瀛上挑的眼睛弥漫水汽,慢吞吞地爬起来,冰寒水珠顺着线条流畅的腰背成串滚他抬手,一旁猛然刺入光芒,紧闭大门打开,外头排列整齐的各大鬼君站在外面,恭敬肃穆站在最前面的是步秋月与范太平,对面是谢观棋与一老者。外头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楚潋会在这里,微微怔愣,看看楚瀛又看看楚潋。楚瀛走过楚潋身边,一股灵力往她腰间一套,拽着她往前走。楚潋顺着他走两步,在经过范太平时侧目看向这个九幽的大将军。这一方面会这么踊跃。
从前范太平在她眼里只是楚瀛手下最忠心耿耿的下属,沉默如同顽石,没想到在杀她“范将军。”她抓住腰间灵力停下来:“范将军面色不太好。”范太平依旧身着黑甲,黑盔掩映下的脸色有些清白,气息不稳,显然受了伤。范太平一言不发,往后退一步低头道:“多谢殿下关怀,臣无碍。”楚瀛手上一用力,把楚潋扯到他身边,往后托了一下她的背:“上去。”个广场,华彩万分。背顶上有一方座椅,极其宽大奢华,显尽尊崇。"上哪?"楚潋抬头看一眼前面从天上盘桓而下趴伏在地的九头鬼鸟。宽大羽铺平整她挑眉:“这是你坐的位置。”
楚瀛:“你上去。”
口进言。
周围人差点齐刷刷抬头,强行忍住后四下交换视线,但到最后都没人敢在陛下面前开走过来,膝盖屈下顶开楚潋的腿,在另一边坐下。
楚潋没说什么,轻掠而起落在鸟背上,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楚瀛也上来了,他慢慢飞到云间,千屠户紧随其后,踏着云跟在下面。
九头鬼鸟有合体期的修为,乖顺的不行。楚瀛坐上来后,它开口叫了一声,翅膀一仰这么看虚危山的风光,真是无比秀丽,亭台楼阁重重叠叠,殿阁森严,碧瓦朱檐。冥河轻轻起了波澜,推送着风往上吹,托举着九头鸟鸟腹。冥河上飘着无数的船只,修士站在船上面仰头目送巨大的鬼鸟翅膀一振蜿蜒过半城。弦乐齐鸣,强权在身,无数人的顶礼膜拜。这种鼎盛的权势几乎足够蛊惑全部人的心神,叫任何一个人从指尖烧到心口。
这便是楚瀛想要的吗?
的闭着眼。他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越发显得他的唇红的妖异。楚潋回过头来看楚瀛,却见他侧撑着额,一脚踏在旁边的扶手上,姿态并不怎么端正楚瀛盯着他看一会儿,伸手捂住腰上面发烫的鱼符。
曾经的望乡鬼城、如今的旧都距离虚危山并不远。鬼鸟威风凛凛徘徊一圈,尾羽摆过,冲着冥河边的望乡台俯冲而去。而一到望乡鬼城,千屠户乃至范太平步秋月等人就都停住了脚不再往前,目送鬼鸟落入城中。
范太平身后的人有些急躁。
陛下怎么就把楚潋带上了?他们的人还都在虚危山准备截杀,这...他正要上前开口,身体被几道灵力牢牢钉住。范太平的声音凭空在他脑中响起:“闭嘴。”
而此时,西边方向上走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带着宽大的兜帽,身形隐藏在起伏不定的冥河水中,饶是两位大乘期在场也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风一吹,其中一个兜帽挂不住似的往后褪去一点,露出一段光洁顺滑的脑壳。鉴明还没有习惯九幽凉飕飕的风,感受着微凉的头皮,一言不发往前扯兜帽。倒是谭凡,故地重游,对如今山河统一的九幽有着一万分的感慨与激动,抬头看着气派十足的鬼鸟啧啧奇道:"乖乖,这好像是南边宋柳鬼君的大宝贝,合体期的异兽就这么用驮坨轿子啊。大阵仗,真是大阵仗,千古鬼帝不是浪得虚名!"
说完后,他扭头看鉴明:“对面可是准圣,我们怎么把人劫出来?”“不是我们劫。"鉴明温声道:“我们且在这里等着便是。”自从望乡鬼城北列为旧都,这里便成了一座空城。城中许多地方杂草丛生,窗户缝都破破烂烂。鬼鸟轻柔落望乡台上,柔柔趴伏下脑袋。楚瀛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踩着它的头下去楚潋方才踩在地上,心里便是一颤。
望乡台一点都没变。
靠边的桌案还在,里侧的摆椅还在。珍柔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