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
研学活动圆满落幕的那天是周日,将近晚上八点,席悦和周岚一起从新农基地里出去,打算蹭带教老师的车先回市区。
两人都累得够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之后的打算,周岚突然捅了捅她的胳膊,语调稍扬了几分,“悦悦,那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席悦正检查包里的东西有没有带齐,闻言抬头,不远处的水泥路上,孟津予的车开着近光灯停边上,而他本人就靠着车门,朝两人挥手。
自从孟津予工作以来,他基本就很少休息,整日里穿着的都是挺括又板扎的西装,像今天这样的白色套头卫衣和工装裤穿搭,席悦已经很久没见过了,骤然在这荒草寂寥的小道旁看到,差点儿没认出来。
“你男朋友真的很优质诶......”
周岚压着声音:“我之前听你说过,他也是我们学校的是吗?”
“对,他比我们大两届。”席悦慌忙将拉链拉上,看向周岚,“要不你别蹭黄老师的车了,你跟我们一起,应该能把你送到离学校近点儿的地方。”
“还是别了,人家大老远来接你,你带个电灯泡算怎么回事儿?”
“没关系,他人很好的,不会介意这个。”
周岚松开挽着她的手,还是没好意思,撇下她就一路小跑去追带教老师了。
席悦目送她上车,才走到孟津予面前。
“你怎么来也不提前跟我说呀?早知道就把给你买的礼物带着了。”
她还是十分意外的,又有些惊喜,下午她跟孟津予聊天的时候抱怨过盒饭不好吃,孟津予那会儿问她几点结束,她说了一句“不确定”就放下手机去忙了。
地址她都没发,没曾想他还能查到。
“临时决定的。”孟津予十分自然地取下她肩上的包,“你不是中午没吃饱吗?晚上接你去吃好吃的。”
“那你在这儿等了多久啊?”
孟津予打开后排车门,将席悦的背包放到座位上,才温声开口:“没多久,我来得巧,半小时你就出来了。”
席悦才不信,看着孟津予关上车门,她伸出双臂,自然而然地圈上了他的腰。
两人在一起半年,最亲密的动作就是拥抱,许是因为多年朋友变恋人,这样的进度对旁人来说或许有些慢,但对他们俩来说,却是早已习惯了的细水长流。
“想吃什么?”孟津予丝毫不嫌弃地揉了揉她已经出油的刘海。
“嗯......糯米鸡。”
华夫格质地的布料柔软亲肤,席悦把脸往他怀里蹭了蹭,鼻息间充斥着干爽舒服的香气,感觉亲切又陌生。
两人确实又有十来天没见了。
孟津予总是很忙的,可从前他忙的时候,两人也是能见上面的,现在呢,一旦席悦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之间的来往就只能靠手机维系了。
直面这个事实很难,可席悦向来都是一个想得很开的人,她既然喜欢孟津予静水流深的温和,那必然也要接受他淡然置之的习惯。
两个人在一起,原本就是要互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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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市区的路上,席悦的心情一直挺美,直到老席打了通电话过来。
席青泉同志最近格外关心她,几乎每周都要打上两个电话过来,内容没有别的,除了问电视台还有没有机会,就是问她有没有看到其他稳定又靠谱的公司。
这回的电话,他直接给推了个在国企工作的合作商儿子的微信,说是他们单位最近在招聘视频编辑,内推机会算得上难得。
拒绝显得不识好歹,不拒绝自己又实在不感兴趣。
席悦并不算一个很有理想的人,她从小就没有什么向上的野心,成绩不高不低,性格不温不火,对于毕业季找工作这件事,身边的人原本都以为她会保持之前的态度,找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然后继续自己不咸不淡的生活。
席悦有些无奈,他们这份理所当然的“以为”,让她觉得自己的拒绝像是一种刻意反叛。
可事实上她只是在电视台实习过了,了解之后发现自己没那么喜欢而已。
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喜欢什么,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去做呢?
苦口婆心的一通电话结束,席悦已经筋疲力尽。
正在开车的孟津予给她递了一瓶水:“叔叔还是想让你留在电视台?”
“没有了。”席悦郁闷地拧开瓶盖,“他现在想让我进国企。”
她是真想不明白,按说席青泉这辈子白手起家也算是闯出名头了,怎么生个孩子一点儿都不想让她子承父志,自食其力,反而一门心思想送个“铁饭碗”过来。
席悦的母亲谭玫在她十岁那年就因为癌症去世了,这些年席青泉又当爹又当妈,拉扯她长大的过程不说容不容易吧,反正父女俩向来都没怎么发生过矛盾的。
席悦自觉算是听话懂事,席青泉这份父亲也不专制霸道,甚至高三那年偶然知道席悦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