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眸子红了一圈,大病初愈,皮肤冷白,人瘦的更利落了,脸部线条比以往更加流畅,隔着体恤能窥见肩胛骨的形状,此刻破碎感达到极致,他咬了咬牙,狠戾道:“你以后别栽我手里。”闻声,杨嘉回头看了眼陈政泽,他恍惚了两秒,陈政泽无论是站姿还是神情都是失落颓丧的,双手自然垂着,像是被永久的钉在了那里,阳台的光线半明半暗,杨嘉觉着,像陈政泽这种哪方面都优秀的人,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样,被姑娘甩了,他觉着,是自己感觉错了大洋彼岸,童夏靠墙坐着,抱着膝盖,埋头痛哭。
刚刚那通电话响起时,她正处理被室友煮泡面烧干的锅,手还不小心被烫伤了一块,听到电话,她用凉水冲了下,匆匆跑过去接电话,电话在她赶到前挂断,她看了眼号码,国内的,内心便涌起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是陈政泽。
下一秒,手机又响起来。
陈政泽说‘是我’的时候。
童夏鼻尖眼睛开始酸涩。
他问她适不适应时,她所有的情绪顷刻间爆发,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特别想说,她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语言不通,环境不适应,昨天和室友熬了童夏赶课题,刚刚处理烧焦的锅,手被烫的通红。
还有,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缅怀着他。
但她不能说,她十分清楚,只要她说过得不好,他会立马飞过来。他们会再不死不休地纠缠在一起。
那样,他会被家族抛弃,还会背负上不孝子的骂名,甚至付出远比她想象的高出数百倍的代价。
不值得,这个世界的好姑娘多的是,总有一个心疼他体贴他的好姑娘,只是时间问题。就这样结束对彼此都好,那件事,在他那里,只能当做年少无知识人不善。所以她把电话放的很远,擦眼泪,调整呼吸,然后再拿起手机,冷冷地说狠话,抛弃他。
童夏知道他特别没安全感,他不会要一个厌烦他的爱、把他的爱当做负担累赘的人。室友过来安抚童夏,抱着她,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童夏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她努力咽下悲痛,故作坚强地笑笑:“我没事。"室友犹豫着问:"是不接受异地恋,才推开他的吗?
"
童夏吐了口气,摇摇头,"不是。"
室友惊讶极了,"那你宁愿难过成这样,也要说那些话?"童夏陷入沉默,噙满泪水的眸子渐渐失神。
国庆节后,童夏出院,去大学报道。
让她先过去。
但她入校的当天晚上,就被辅导员叫到了校长办公室,辅导员没透露什么事情,只是她当时特别忐忑,因为无论从政治地位还是社会荣誉来讲,院长都只能是她在新生迎新会上才能见到的人。
她进到校长办公室,看见和校长攀谈的陈展荣,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童夏和校长打完招呼,校长笑着点头,又看看陈展荣,问他:"这是不是你朋友的女儿?"
陈展荣说是的。
镜,“姑娘,你把我家搅的这么乱,一点代价都没付出,我有点不甘心啊。”童夏被陈展荣带到活动室内,他坐在那里,长腿交叠,低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眼剪裁得体的昂贵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淡淡的表情,眼睛里的狠,从容不迫的动作,无一不让人不寒而栗。
陈政泽教训人时的坏种样儿,和他是有几分相似的。
所以被报复也是应该的。
童夏没什么可失去了,她表情甚至比陈展荣还从容,平静开口:“陈先生,事出有因,陈展荣笑笑,"可在我这,我父亲的脸面可比你母亲的眼角膜值钱多了,小姑娘。"童夏胃里不断翻滚着,她几乎要吐出来,她不再想和眼前的男人多说一句话,转身要走。
身后落下陈展荣的威胁,“你敢走,他们就要消失。”
他带上眼睛,把一沓照片放在桌上,眯眼笑着。
老院门卫爷爷和孙子的合照,她高中物理老师,英语老师,便利店对面的阿婆.....童夏看了看被他摊在桌子上的照片,脸一下子苍白了起来,舒澈一家三口的合照,养凡是对她好的人,都在这里了。
童夏知道他的权利有多大,为了目的有多丧心病狂,也没说什么法律会惩罚他的幼稚话,开门见山地问他:“我做什么,你能放过他们。
"
陈展荣打量了童夏几秒,徐徐地收起照片,合上,递给她,"从陈政泽身边永远消失。童夏指尖用力顶着掌心,"我不会见他的。
"他会见你。"陈展荣说,"他出不了国,懂了吗?
"
恰巧建筑学院试点开展‘逐梦筑梦'主题活动育人计划,她报了名,顺利拿到了出国名额。三千英尺的高空上,童夏望着那一片红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独自伤神。她要往前走了,因为,停留在他身边,是要用他鼎沸的人生为代价的。他不能也不可以和她一起烂在淤泥里了。
有的人活着就要用尽全力,她看不见未来,生活一直兵荒马乱。童夏靠着椅背,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