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落教坊的女郎。
桓家再不许桓均履婚,打算给他另择好女,桓钧却心悦卢三娘,不肯他娶,他找人偷偷把卢三娘的贱藉划去,又将人接出来安置在一处小院中,时常去看望,只可惜两人相爱不能相守,卢三娘屡次劝他远离自己,他却不肯。
随着桓钧年岁渐大,家中对他的婚事越发催促,打算强行给他定亲。而后来,桓均确实被迫娶了程家一女。他欲和离,两家不肯,他无可奈何,冷落妻子,程氏最终抑郁而亡。三年之后,拓跋骁骤然陨落,北方胡族频频南下,梁国兵弱,不到两年长安被破,桓均与卢三娘也离失在了乱世之中。
此后桓均再没娶妻,在山河混乱之际趁势而起,成为桓家主事人,并在朝廷退踞淮南之后,一路从中常侍升至尚书,再跃居大司农掌全国财政、军国用度、田租口赋,成为南梁末期最具权势的朝臣之一。
他扶持幼帝,改革田制收拢流民,对内稳定内治,对外积极筹措粮草以御胡敌,可惜梁国已经病入沉疴,士族们多贪图享乐,改田之举更是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最终没能成功,桓均只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悲歌。
日后他会成长为一代名臣,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常侍,最大的困难就是怎么阻止家族逼自己成婚。
“郡主的意思是,你我二人假成婚姻之事?”一间布置雅致的茶室内,桓均看着眼前姝丽沉静的女郎,着实有些意外。
两人中间摆着一张案几,相对而坐,茶汤升起袅袅白烟,在昏暗的内室里笼着一层似真似幻的尘雾。
他心系卢三娘不愿成婚之事在家族里不是秘密,三五好友也知道,但他想不到这个才回京不到两年的顺安郡主也知道。
那日有个不起眼的青衣男子守在自己回家路上,突然从车窗外递进来一封信,信上说约他相见,能解他眼前之困,没想到送信之人竟然是楚王之女。
顺安郡主离开长安多年,原本众人都已将她淡忘,直到两年前回京,甫一露面,胜如洛神的惊人美貌便迅速传遍长安,关中各家郎君都争相来一睹芳容,去年听说她议亲不少郎君还十分惋惜,没想到还没定下婚事便被凉州老夫人叫了回去。
随着议论声起,众人忽然想起她的身份,她是太-祖一脉,已故昭文太子之孙。
这样的身份,尽管是个女郎,仍旧注定要背负政治纠葛,再想去年那场不了了之的婚事和凉州的态度……茶烟散去,眼前一片清明,桓均似乎猜到她找自己的原因了。
姜从珚看到桓均的眼神变化,想来已明白其中关系。
不愧是日后能撑起南梁半壁江山的大臣,如今虽还年轻未经打磨,但思维通透,目光明晰,已是初露头角。
“郎君可愿意?我并不干涉你其他,只需三五之年,我们各达所愿,再行和离。”姜从珚睁着一双明净的琉璃眸子看着他,气质坦荡,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质。
桓均很心动。
如果真像顺安郡主所说,两人假意成婚,各取所需,等过几年再和离,对两人都有利无弊。
现阶段他无力抗衡家族,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强行命令自己成婚,既如此——
“与君所愿也!”
-
自从听说拓跋骁要见自己,五公主终日胆战心惊、以泪洗面,往日的骄横之态早已转为柔弱无助,竟十分可怜。
“为什么,那蛮子为什么非要见我!他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九华宫中,赵贵妃接连大发雷霆,引得服侍的宫人战战兢兢,连大口喘息都不敢,只能十分小心地伺候贵妃。
楚王妃听他她为联姻之事发脾气,进宫探望。
被女侍中引进九华殿里时,赵贵妃刚砸了一批瓷器,宫人正跪在青石地砖上轻手轻脚地打扫。
见着楚王妃,赵贵妃烦躁地一挥手,“下去!”
宫人低头退下。楚王妃的眼神在碎瓷上扫了一圈,上前两步,“阿姊是为漠北王之事烦恼?”
赵贵妃坐在榻上,一手支着额头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她心里从来瞧不起自己这个从妹。
楚王妃没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地凑了上去,“我今日来,就是为阿姊排忧解难的。”
“嗯?”赵贵妃挑了挑眉,斜了一眼,看她能说出什么办法来。
楚王妃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细长的眼缝里透出一丝算计:“阿姊糊涂了,难道就非嫁公主不可?除了五公主,姜家皇室还有不少女郎呢,尤其我那继女,可是昭文太子之孙、太-祖嫡系玄孙!她的身份,还担不得这和亲公主之名吗?”
赵贵妃抚在太阳穴上的手指一顿,妩媚的眸子眯起,精光流转。
楚王妃继续说:“况她那张脸,生了十分美丽,长安城里多少儿郎为了见她一面终日徘徊在王府门前,那漠北王不过一男子耳,见此美色,岂有不动心?”
赵贵妃一点点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楚王妃,良久,她缓缓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
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