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衙路上被她抓个正着。谢楚嫣上前压低了声音:"什么伤都不等她跟我说一声,便被你急忙送回松县,不喜欢的女人都往松县送吧?"话里话外透着旧怨,担心施娘是真,损魏令嘉也是真。原以为魏令嘉会立刻沉下脸色,不料他只是眉心微动,沉吟片刻:“所以你第一反应是我不喜欢她了是吗?"
谢楚嫣有点懵:"毕竟有我这个先例。"
"当年不送你走,你便天天缠着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无。"魏令嘉看了她一眼。谢楚嫣想起了那些自己做的糊涂事,脸颊不由一红。
魏令嘉蹙眉自语道:“施娘当时会不会也以为我不喜欢她了呢......”哪怕有过一瞬间。谢楚嫣眼见他陷入沉思,神色落寞,心下又岂会再不了然,仅剩的一点不甘皆化成苦涩,咽了下去。
没有他,自己不是还有连施娘都羡慕的快意人生,她抬袖抹去眼角泪花,驭马疾驰而去。
她从未在容善脸上瞧见这么多七情六欲,担忧、落寞、心疼,爱与不爱原来那么明显。他心里早已填满别人,也从未真正将自己放进过,谢楚嫣不想再往里挤。我以后再也不会为你流泪了,魏容善。她在心里告别。谢楚嫣不会再为魏令嘉伤心了,司遥却会。林施微毁容之事瞒得密不透风,然则瞒不过她。
原以为魏令嘉会将人打发去田庄养病,却没想他将人送回松县谢春山身边。如此娇宠一个毁容的丑八怪,他的耐心用不完吗?
司遥暗暗咬了咬牙齿,借烛光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倘若眼睛再似林施微一般勾人,便也不比她差的。
林施微有双既妩媚又天真的眼眸,偏眼下鼻梁上方又生一颗红痣,将那本就神姿玉骨的上半张脸点缀如人间极品,太完美了,使人根本注意不到稍显逊色的下半张脸。如此也将嘉郎迷得魂不守舍。自成婚但凡下衙能回府绝不在外面多耽搁一二,即便去外地办差也是火急火燎,归途恨不能星夜兼程。整夜地往沛兰园里钻,甚至天不黑就跑过去鄙夷着。
当然,这种事也怨不得男人,究其根本还是林施微不知收敛罢了。司遥如此想着,并她从妆奁抽出一只造型奇特的银盒子,打开排列数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取一根对镜徐徐刺进自己眼周各个穴位,不一会儿只见她脸颊皮肤有一小截鼓起又陷了进去,十分诡异,仿佛有条小小的虫儿在她皮肤里涌动。
诡谲涌动持续片刻消失殆尽,镜子里的司遥俨然更美了。明晃晃地美艳动人,却又说不出哪里变化,倘若仔细分辨,大约眉眼之间有了几分林施微的韵味。人心魄。
司遥以玉簪蘸取胭脂,轻轻点在自己左侧鼻梁,犹如画龙点睛,烛火下美眸盈盈,摄她满意地勾起唇角。
初冬夜深天凉,她却穿着两层薄如蝉翼的碧色交领广袖罗衫,樱粉色百迭裙,纤细腰肢不盈一握,襟口刻意拉低了些许,葱白玉颈细嫩地反光,便提着一盏鸳鸯灯笼立在寒里,娇娇柔柔,等待晚归的魏令嘉。
司遥心心念念的魏令嘉今夜宿在了府衙馆舍,正在聆听明赫密报。也不见其踪影,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个苗疆医女倾雁。"明赫拧紧了眉宇。"俞良奉身边的基本落网,却少了一个至关重要之人阿诺,说来也怪,翻遍整座太子府魏令嘉笃定:“如今京师易进难出,没有官府路引谁也出不去,这二人还在京师。"明赫眼底爬上一层寒意:"俞良奉并不聪明,累累罪行触目惊心,单凭他一人做不到这么周全。"说罢,他抬眸看向小魏大人。
魏令嘉目光与他一触即通,二人心下了然,沉默片刻。明赫点了点头:“已经吩咐人撤了大半,别苑现在如同一只四处漏风的破口袋。"
魏令嘉笑了笑。
别苑“静养"的俞良奉失去自由,身边亲信接连失踪,多半是被魏令嘉的人抓走了。就连阿诺也不见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视野范围一片模糊,不行了,阿诺倾雁.....我眼睛看不清了,然而再无人回应。
他被桌椅板凳连续绊倒,磕得满脸血,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阿诺不是说机弩之下魏令嘉断无存活可能吗?
为何五名机弩死士连他身边一个婢女都打不过?
俞良奉感觉所有事情都被想得过于简单,以至于闯下弥天大祸。他,父皇更不要他。
平日里一个个众星捧月围着他,如今出了事竟一个都不见了,就连舅舅方宏敏也不管“秋狩前孤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啊!"俞良奉痛苦地抱着脑袋,差一点点就能杀了魏令嘉,解决所有麻烦!真的好不甘心。
黑暗中有人缓缓靠近,捂住了他嘴巴,在他原本就孱弱的身体上连续扎了数针,看不见伤口的针眼立时渗出几滴黑血,刺客以手帕悉心拭去。当晚别苑的宫人就发现了嘴歪眼斜的前太子,御医诊断风邪入体,导致气血逆乱,脑脉痹阻,以后口不能言,基本失去自理能力,犹如活死人。真龙天子的血脉死不得,可活着又碍了旁人的路,那就当个活死人吧。只要他没死,周帝便懒得多看他一眼。
属下很快将别苑今夜发生的事上奏,明赫笑道:“他们自己人下手可比咱们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