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三号风球 相框

开bugatti都没赶上这两人。”

自从搬去公寓后,陈薇奇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踏足陈公馆,她是很倔强的人,即便行为上顺从了也不肯低头,骤然闻到空气里那股熟悉的琥珀沉香调子,心里堵着一些很难言说的复杂滋味。

建筑内部极其复杂,一行人穿过很多间明亮的大小厅、敞开式互动区域、室内花园、路过餐厅时,陈薇奇不经意地瞥向那架黑色长型螺钿纹漆柜。

柜子上的摆件更换过,之前是一组瓷器花瓶,共十二只,对应每个月份的月令花,是陈南英花大价钱从苏富比拍到的珍品。离家前的那次激烈的争吵中,陈薇奇随手砸了一只。

缺了一个月份,寓意不再圆满,佣人当天就把剩下十一只花瓶都撤走,几天后她得知,她没有经过大脑,随手选中的那只花瓶是六月荷花。

周霁驰的生日就在六月。

像打出一颗子弹,绕了一圈,最终击中眉心。她想,这也许就是缘分已尽的预言。

“在自己家里也会走神吗?陈小姐。”

一道平淡的声音打破她的神思,像不起风时的湖面。陈薇奇静止一秒,手指蹭了下裙身,抬头看他:“没有,在想工作。”

她笑起来,是很漂亮的弧度,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等会父母都在,我们要表现好点。”

庄少洲不知道她等会表现得好不好,但现在,她表现得很好,至少一般人是无法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和那一丝细枝末节的紧张。

男人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看着她,没有光穿透,那种棕色很暗,深处宛如半涸的墨缓缓流动,他把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自然地牵住她。

“当然。”

走在前面的黎盛铭回头,看见他们交叠的双手,啧了声。

西厅花园常年种植着三十多种不同品类的月季,从观景窗望出去,雨水沿着廊檐滴落,数不清的花朵枝叶在雨中轻柔荡漾,风顺过那些青翠欲滴的草坪,吹进厅内,裹挟一种潮湿的味道,类似湿漉漉的苔藓,很清爽。佣人候在不远处,随时负责添茶、收拾垃圾。柚木长桌上摆着一些下午茶甜品,烤舒芙蕾的香气很蓬松,大人们的谈笑和麻将碰撞的声音传递出来,气氛比陈薇奇预料得更轻松,热闹很多。

她甚至想过尴尬的场面。

怎么不尴尬?

她和庄少洲认识没有一个月就开始讨论婚期,她的父母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假夫妻,对方的父母更是两年前就离婚了。

“要我说,全港岛找不出第二对这么般配的金童玉女啦!"黎雅柔麻将也不打了,拉着陈薇奇的手,目不转睛地看,越看越喜欢。

黎雅柔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生出女儿,老大媳妇人也很好,可惜太学术派了,天天泡研究室,没意思,陈薇奇就是她心;中预想过的女儿的样子,漂亮,大方,气派,还有一点傲气。

她美滋滋地对自己前夫说,“老庄,我的眼光就是好。”

被妻子叫老庄的庄綦廷其实并不老,和庄少洲如出一辙的深邃轮廓,多了岁月赋予的坚毅,更显得成熟迷人。常年身居高位的他看上去有雷霆万钧的威严气势,淡笑着打出一张七万,“你的眼光一直都好。”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陈薇奇的设想,像极了妻子在丈夫面前得意炫耀,丈夫无奈又纵容,可庄少洲的父母不是离婚了吗?媒体是这样爆料的!黎雅柔也是这样对外宣称的!

陈薇奇看向庄少洲,对方明白她想问什么,漫不经心地摊了下手,示意她不用惊讶,毕竟庄少洲自己都搞不懂父母是什么复杂而奇怪的关系。

陈薇奇不动声色垂下眼眸,乖巧地坐在母亲身后,明面上是看牌,实则暗暗打量她这位未来的婆母。港岛的黄金时代出过形形色色的美人,各有各的风光,各有各的传奇,黎雅柔是很独特的那一个。彼时黎家江河日下,二十来岁的长女黎雅柔站出来挑大梁,因为个性泼辣,做事爽利,情商高,长得又美,当年一度名动香江,这样的美人不是规训出来讨好富豪口味的洋娃娃,勾人又刺人,想一亲芳泽的男人很多,都被她扎得头破血流,脸面掉光,于是这些小气男人嘲笑黎雅柔是一只母老虎,和她的名字没半点关系一一既不雅也不柔。就是这样和温柔小意搭不上边的女人,一转背就嫁了全港岛最有权势的男人,风光无数,就在众人以为这就是故事的最高潮了,五十多岁的她又突然宣布离婚,跌破众人眼镜。

“黎女士,你别第一次见薇薇就把她吓到了。“庄少洲拿了一块香橙味的曲奇放在陈薇奇的碟子里,很自然,像做过很多次。

“你别乱说。我明明很喜欢阿姨的性格。“陈薇奇咬了一小口曲奇,香橙的确是她最喜欢的水果。一来一回,他们表演得天衣无缝。

黎雅柔直接抡了下庄少洲的手背,“小混蛋,少来挑拨我们婆媳关系。以后你对薇薇不好,我自然会要你好看。”

庄少洲往父亲那看一眼,庄綦廷不说话,高深莫测,只是看牌。

在热闹的笑声中,陈烜中松了一口气,这桩婚事比他想象中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