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艾尔薇抱着自己那盆凄凉的冰灯草去药圃,生无可恋地递上前:“老师,这是我的作业……”
拉纳特斯仍蹲在那儿侍弄自己那几株雪美人,再次诱出了花,这次的花苞比之前的长得都要好,临近绽放,还未有枯萎迹象,或许能开。
他讶然接过花盆:“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艾尔薇垂着头:“老师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疏于照看,不知怎么……反正……就死了。”
“你怎么不买一盆活的冰灯草给我?”他问,“万一我挂你科呢。”
艾尔薇没想到:“还能这样?”
“不能,”拉纳特斯笑道,“不过有不少同学这么干哦。”
只是能把冰灯草种死的人也基本分辨不出他给的苗和普通植株有什么区别,被他发现的不在少数。
她叹气:“种死了就是种死了,何必弄虚作假欺骗老师呢。”
拉纳特斯:“就算拿不到银徽章也不介意?”
艾尔薇:“银徽章本也不该颁发给我这样的人,说明我们注定无缘。”
说拿不到不难过,都是假的,她确实期待过,也一度认为自己能得到,眼下希望落空,她没法风轻云淡,但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可分辩,也不能用不入流的手段强求。
听她这样说,拉纳特斯不由笑道:“你这样的人都得不到银徽章,我都不知道该颁给谁。”
突然他又神秘兮兮问:“听说,你做了一瓶特级魔药,是真的吗?”
“连您都知道了?”艾尔薇诧异。
从做完到她来找他也不过半天,消息传得还真是快。
“所以是真的?”拉纳特斯两眼放光,“你今年几岁?19?要知道,伽文大人23岁那年打破了‘成功制作特级魔药’的年龄记录,一晃数十年,他的记录也被破了,这可是能撼动整个魔药界的大事!”
艾尔薇:“这瓶魔药是在凯拉老师和魔药室同学们的帮助下完成的,下次吧,下次我会独立完成的,这个不算。”
拉纳特斯愣了一会儿,却笑意更盛:“在23岁之前?”
“尽量咯,”她笑道,“如果来不及,也不勉强嘛。”
拉纳特斯看着她,忍不住说:“我亲爱的艾尔薇同学,魔药界会因你而改变。”
蹲在他身旁的艾尔薇用手撑住下巴:“魔药界会因每一个人而改变。”
拉纳特斯笑笑,已经开始期待她离开学院正式进入大众视线中的那一天。
他指指自己的花:“帮我照看一下,如果噬冰虫跑了就抓回来放回叶片上,我看看你的冰灯草。”
她说得果然没错,就是环境问题,没有危机,显现不出雪美人的特别,越是受到摧折,这花越是富有生机,越是动人,不愧为“冰骨”。
艾尔薇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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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结束后,已经毕业的三级生也陆陆续续离开学院,奔赴前程。
芙兰走的那天,伊尔斯来接她,下了马车顺手接过手提箱,牵起她的手。
他看起来和数月前没什么变化,许是婚事已定,嘴角噙着些许笑意。
只是芙兰消瘦得厉害,脸色也有些苍白,她在学院的最后这段时光,像在迷宫里彷徨,却总也找不到出路和退路。
没能如期按计划落下一个完美的句点,也成了她求学生涯中难以抹去的遗憾。
凯拉和格蕾由始至终都未曾出现,除了艾尔薇和宝拉相送,还有阿罗克和伊萝。
艾尔薇不知道阿罗克和芙兰的关系,正惊讶于他的出现,便见她轻轻抱了一下他,哑声道:“老师就拜托你照顾了,哥。”
“我希望你在那边一切都好,”阿罗克拂过芙兰的鬓角,“但若不好,也可以回来。”
他没那么天真,认为自己在她受委屈后能帮她颠覆了这个家族,便不会轻易许下承诺,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豁出命去大闹一场,也是可以的。
芙兰泪眼蒙眬,摇了摇头:“我走了。”
马车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阿罗克对艾尔薇说:“谢谢你的魔药。”
“不客气,老师,”艾尔薇看着他仍旧空空如也的双袖问,“可是您为什么不喝呢?”
双臂缺失,意味着他无法使用上面的纹路,不再是特级混血,或许假以时日,缺失的纹路会在其他部位继续生长,但概率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