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角北边目前是围禁之地,闲人勿进,安全自没有问题。
但谁也没想到,竟会陡生这般变故。
吴宇之一行人冲到崖边时,人马皆已坠落,俯身往下看时,只见雪白浪花翻飞,短短片刻,已不见人马踪迹。
“殿下!”
“云姑娘!”
*
崖下侧边一极隐蔽海湾处,停着一只小渔船。
“今日收成不错,没白来,嘿嘿,够买两壶好酒了。”
“瞧你这点出息,酒有什么好灌的,百春楼的姑娘才有滋味。”
“你也就这点出息——五哥,咱撤吧,下雨了。”
“这天说变就变,乌泱泱的怪瘆人,行,撤吧。老六你注意声响,轻些……”
王五王六二十来岁,没什么正经手艺,平日里干些散活儿维持生计,每年海船入京时,两人便租只轻便小船帮忙卸载海错和运送其他货物。
这活儿两人连着干了几年,已是轻车熟路,因而也将小海角这片区域摸得相当熟悉。
远途运输而来的海错大多供奉进宫中,再者便是达官贵人,富贵权势之家,物以稀为贵,于民间市面上,它便变得有那么几分稀珍,尤其开渔尝鲜之际。
有需便有供,小海角平时禁止捕捞,却免不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那么些人冒险求利,偷偷潜进偏僻无人处,捞些东西来。
王五王六倒是第一次干这事,运气不错,收获颇丰,正要悄悄打道回府时,却似乎听见了几声喊叫。
两人登时僵住,躬身站在船头不敢乱动。
屏声静息的听了会儿,却又悄无声息,唯有海浪拍打声。
两人松了口气,只当听错,但也不敢再停留,赶紧离开为妙。
“五哥,那是什么?”
天空已下起小雨,细雨斜飞,落入海中犹如轻烟,王五王六睁大双眼,看清了,是人!
两个人!被风雨下愈发激烈动荡的海水送了过来,仰面漂浮于海面上,不知死活。
“捞不捞?”王六问。
王五眯着双小眼费力打量,辨出两人身上的华贵衣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先捞起来。”
两人缓缓靠近,用木浆拨动海上那两人身体到船边,而后将人拖上船。
王五王六也曾跟着跑过船,对水面上漂浮的人或尸体并不惧怕,只是这两人还是颇费了他们一番力气,累的气喘吁吁。
“妈的,这是殉情还是有仇,怎么扣的这么紧。”王五大喘气道。
人弄上了船,看清了,是一男一女,两人皆双眼紧闭,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女子额上有肿块与血迹,男子外表倒不见伤势,二人皆面色雪白,两只手却紧紧扣着,无法分开,因而令王五王六不得不同时将两人拖动,简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五哥,发了!”
王六看清这两人身上的服饰,登时狂喜,衣着华丽富贵,那头上的玉簪,珠钗,腰间的玉佩……随便一样,都显然价值不菲。发财了发财了,这一趟太值了!
王五王六顾不上查探他们死活,先把东西弄到手再说。这两人多半是富贵人家儿女,偷偷跑出来,不知是私奔出了意外,还是本就为了殉情……这地点,这紧紧相扣的手,实在不难让人猜想。这种事天底下多了去,不稀罕,没什么好惊讶的。
王五王六眼冒精光,兴奋不已,正要动手,此时小船已飘荡至狭湾外沿,别人不一定能看到他们,他们却能观察到外面,王六不经意抬头,忽然发现斜方崖上几道身影,不仅如此,崖下也突然出现了数道身影。
隔的远,听不太清具体声音,只见一行人似乎有官兵,又有侍从家丁模样。
王五王六悚然一惊,顿时顾不得财物,忙伏低身子,蹲了下来。
“是不是找他们的?”王五问。
王六瞥了眼船上躺着的二人:“八成是。”
此处现在不对外开放,不知这两人如何偷偷跑进来,那些身着布袍的大抵是他们家中的仆役侍从,官兵们则要么是他们报官后一起来寻人,要么是小海角的巡防兵发现了闯入的这两人,正追寻而来。
“怎么办?”
王五王六对视一眼,默契的有了决定,毫不迟疑的伸手,就要摘下那两人身上的东西,之后再把他们重新丢回海里,免得惹祸上身。
然而已来不及动手,只见崖上的人伸手比划,看模样似要扩大搜寻范围。
“来不及了,先撤。”
王五王六一旦被抓,不仅今日所获全得没收,闯入违禁之地与偷偷捕捞之罪,更足够二人蹲几个月监牢,且违反了规矩,日后海船上的活儿也再保不住。
王五找了块毡布,胡乱盖住那两人,与王六撑起船只,小心翼翼从狭湾划出,避开高处的视野,沿背面另一侧方向划去。
雨越来越密了,风浪也渐大,好在王五王六二人技术颇为不错,一路有惊无险,顺利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