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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姝 生死

这是一颗红豆, 也叫相思子。

闻姝将其放在掌心把玩,古往今来,有太多诗人将它写入刻骨的思念中, 闻姝随口便能说出好几句, 却是第一次见它的真面目。

整体嫣红如珠玉, 一点乌黑, 像是念想从腹中剖出。

三张信纸, 写了从沈翊离京后到边境的一些事, 密密麻麻都是沈翊的思念。

闻姝迅速看了一遍,又翻过来细致的看第二遍、第三遍。

闭上眼, 好似能看见沈翊所写的山川河流,鸟语花香。

她将信纸放在一边, 趴在床上仔细打量这颗红豆,这东西在南方常见, 在北方难觅踪迹。

一颗红豆而已,却叫闻姝心里头暖融融, 如红豆一般炙热,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沈翊离京快一个月了,他们认识后,少有分开这么久的,成亲后更是没有。

闻姝转过身,舒展身体躺在床榻上,手心静静地攥着那枚红豆, 陡然间, 红豆好似有了脉搏, 从掌心传递进她的四肢百骸。

那上面有睽违已久的熟悉的气息, 温热的,犹如沈翊将她拥入怀中。

从前闻姝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本就是在侯府艰难长大的,知道这世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坚实的依靠。

但沈翊走了,她却发觉自己对四哥的依恋越来越深,入骨入髓,难以抑制。

习惯这个东西,当真是比瘾还要难戒。

“唉……”她低声叹了口气,只有帐子内的自己能听见。

此时此刻,真有种不顾一切离京去找他的急切。

可无论是规矩还是难以言说的秘密,都束缚住了她的手脚。

闻姝翻了个身坐起来,又拿过沈翊的家书仔细阅览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漏了哪个字眼。

看了好几遍,闻姝把信装了回去,转身下了床榻,拿着信封搁在桌上,随后找了个荷包,把红豆装了进去。

巴掌大的荷包,只装了一颗手指大小的红豆,空旷而孤独,但闻姝将它压在枕头下入眠,便是相互依偎。

定都的盛夏,轰轰烈烈地来了。

闻姝难得一夜安眠,次日醒来神清气爽,早膳也顾不上吃,先给沈翊回了封家书,省去一切思念,只说自己过的如何舒心,在家一切安心,让沈翊放心。

清晨写好的信,但到了傍晚闻姝才送出去,只因她摘了一朵兰花,用镇纸压了,犹如书签一般,搁进了信中。

“寻得幽兰报知己,一枝聊赠梦潇湘。”①

沈翊的这封家书好似是给闻姝“续命”用的,收到家书之后的几日,她心情格外愉悦,吃的也比先前多一些。

这让一日三餐盯着闻姝饮食的月露竹夏等人松了口气,能多吃一口都是好的,眼瞅着闻姝一日瘦过一日,哪能不急呀。

进入六月,定都陡然从气温适宜迈入了酷暑,尤其是晌午的日光,毒辣的很,一连几日没有下雨,地面上的青石板都是滚烫的。

今日初一,闻姝来寒山寺上香。

沈翊离京后,初一十五她都来上香,见佛就拜,只求一个平安。

当人最无奈的时候,就会将一些希望寄托在神明的身上。

闻姝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仰头望着菩萨,忽然就理解了灵兰族人对神女的期待,走到绝境的时候,是需要一种无形的力量作为依托。

初一的香客太多,半上午的时候,就已是摩肩接踵,人满为患,闻姝不想现在下山,就派人去询问了智圆大师是否有空,想请他讲一段经文。

小沙弥来请她:“师父有请女施主移步禅房。”

“有劳。”闻姝便跟着小沙弥去了,星霜凌茂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闻姝来寒山寺还算勤快,但没见过几次智圆大师,可一见面,智圆大师却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太子妃。”

闻姝颔首:“大师多礼 ,许久不见,大师容貌丝毫未变。”

智圆大师:“贫僧远离俗尘,无所忧虑,岁月便难侵扰,施主请坐。”

闻姝在智圆大师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下来,小沙弥上了一盏茶,清香扑鼻,似林中松香,令人凝神静气。

“此次来打扰,是想问问大师对边境战事的看法。”闻姝也是没了法子,来这“求仙问道”。

智圆大师手上挂着一串菩提子念珠,不动声色的一颗捻过一颗,“贫僧远离红尘俗世,朝堂之事,不便多言。”

闻姝莞尔,“既如此,妾身也不多问,只是想为太子殿下求个平安,可否劳烦大师?”

即便智圆大师从不离开寒山寺,看似隐居山中,闻姝却不信他不知道外界之事。

智圆大师:“贫僧听闻施主早已在寺中燃着长明灯,我佛慈悲,佛祖自会护佑太子殿下。”

闻姝先前是来点过三盏长明灯,只是其中一盏已经熄灭,兰嬷嬷走了。

因而她听到这话是有些失望的,但也明白,这种虚无缥缈的事,说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