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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入蛇口 gb 囚鹦鹉

暗示不用好好照顾这位皇女,按冷宫的规矩让她自生自灭就行。

今天突然有贵人来问这事,定然是这位皇女生命力太顽强碍着人眼了,说来也怪,这几日都没人给她送过吃食,她怎么还在喘气呢?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人狠狠搡了站在边上的哪个小姑娘一把。

“我看见了!”搡她那人叫,“乔双成给皇女送了一张饼去!是她从火房偷的!”

被搡出来那小姑娘也只有十六七岁,头发有点黄,手上有不少茧子。她睁大了一双眼睛,踉跄着站稳,立刻把头低下去。

“我没偷!”

“那你也送了!我见着了!”

于缜往前走了两步,严厉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宫人:“抬头,你送了饼,是不是?”

被叫乔双成的那宫人嗫嚅了一下,扑地跪下了:“您饶了我吧!……殿下她许久没吃东西,一直在拍门,我不敢不管她……我就给了一张饼,一张饼而已!”

她身后有窃窃的笑,不知道是哪一个。刚刚推她出来那人和她有点龃龉,其他人就纯是看热闹。站在一边的嬷嬷在心里暗啐一口,不长眼神的东西!自己一条贱命,还顾得上别人了?

她碎步过来,对着于缜笑了笑:“您别动怒,这是我管得不好,叫这么个晦气玩意来碍事,我这就叫人打发了她。”

乔双成跪在地上抖着,捂住嘴不敢出声,于缜冷冷看一眼那嬷嬷,回头对着外面的侍卫:“奉六殿下的旨意,后面站着那几个渎职欺上,意图谋害皇女的,都拖出去处置了。”

笑声戛然而止,侍卫鱼贯而入,拿住人塞了嘴要拖走的时候,他们才如梦初醒地尖叫起来。

“我们都是按上面意思办事的,冤枉!”

“上面?”于缜冷笑,“天家就是最大的上面,你们惹了六殿下,就该死。”

站在一边的嬷嬷惊出一身冷汗,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还没开口,于缜的眼光就扫过来。

“这个也处置了。”她说。

“等等,住手!我是这宫里的管事!你是谁,谁给你的权力!”

于缜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了擦可能被唾沫喷到的衣袖,一旁的侍卫立刻掰开那嬷嬷的嘴,她慢条斯理把帕子塞进去。

“我是将践祚的六皇女殿下的女官,这就是殿下的旨意。”

她把还在发愣的乔双成拉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土,在那嬷嬷目眦欲裂的眼神里把文书给了她。

“好孩子,之后你就是这里的管事了。”

“你们都给我记好,天家子,落到泥尘里也比你们的命重百倍千倍,苛待皇女,就是不敬整个皇室!以后谁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今天这些人就是下场!”

在外面突兀响起来的悲鸣声中,怀抱着文书的新任乔管事还在浑身发抖,不知道自己今晚到底怎么死里逃生,又怎么交了好运。

……

尖叫和血腥飘不到屋内。

太医诊过脉,走报过后就到门外候着去了。屋里的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把朽了的床帐换掉,抱来柔软的被褥,好生安置上面还没醒来的五皇女。

太医说她脾胃虚弱,饥饿太久,不能仓促吃太多东西,宫人们就忙不迭先煮了蜜米油,喂她吃了半碗。

做这些事的时候,封赤练就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像是饶有兴趣看人玩耍一样。但他们知道这位准圣人一点也不像她看起来都那么人畜无害——

她刚刚下令杀了这里的管事,还有四五个宫人。

月光冷岑岑的,照在她半张脸上,肌肤像是玉一样白。这位面容柔美的小圣人眉眼弯弯,眉宇间却因为阴影而带了几分邪性的味道。

没人敢盯着她的脸看,宫人们忙不迭地收拾完,又忙不迭地领了退下的旨,逃出屋去。

屋里只剩下封赤练和床上的封辰钰了。

封赤练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低头打量着床上人的脸。她父亲大概是个惊人的美人,这张脸即使因为饥饿而面无血色,嘴唇皲裂,也还能看到明艳的影子。

这是一只在金笼里被饿得半死的鹦鹉,已经抓不住用来栖息的横木,只能蜷缩在笼底,把头埋进暗淡的羽毛中。

在她的注视里,这只鹦鹉含糊地呜咽了一阵,睁开眼睛。那双杏眼空空地盯着房梁,她颤颤伸手在空中抓了两下,又困惑地放下。

“我死了吗?”她问。

“差一点,”封赤练说,“差一点没熬到天亮。”

床上的皇女向着声音来的方向转过脸去:“是你?”

“对呀,墙里的鬼,爬出来了。”

封赤练笑嘻嘻地靠过去,封辰钰迷茫地对着说话声传来的地方,好像逐渐反应出了什么。

“……陛下?”

封赤练把手盖在她的额头上:“皇姊。”

封辰钰微微颤了颤,想开口却没发出声音,不知道想谢罪还是想起来行礼。那只手往下盖住她眼睛,她就乖乖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