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户籍便能让她保命,让她可以彻彻底底摆脱谢家这个苦海,不被他们磋磨。
谢霖在桌边坐了许久,看着笔架上的笔久久未动。但最终,想到自己这次的凶险,想到谢云沛昨日哭晕过去的情景,他还是提起了笔……
…………
徐家,徐丹凤很是牵挂谢云沛的病情,一早便让人去侯府打听,待听说她已经醒过来后便迫不及待地换了衣服去探病。
徐青书原本也要跟去,被徐夫人拦住了,说他到底是个男孩子,女儿家病中他不方便过去探望。
徐青书脚步一顿,只得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徐丹凤跑远了。
待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徐青书这才抿了抿唇,转身看向徐夫人:“娘,不知昨日……昨日你们跟谢大哥谈得如何?”
昨天爹娘准备为他向谢家提亲,这个他是知道的。
他不敢当面直接问谢霖,就准备回家后问一问爹娘。奈何昨天谢云沛忽然晕厥又突发急热,他一心牵挂她的病情,便将此事给忘了,晚上睡觉时才想起。
现在屋里没有旁人,徐丹凤也离开了,他便忍不住问出了口,但才问出来就感到一阵忐忑。
这忐忑来的突然,却也并非毫无由来。比如昨天去城外后谢大哥待他与以往并无任何不同,没有分毫看待未来妹夫的眼光。
比如昨日他将此事忘了,爹娘也没有对他提起,而爹早上用过早膳后便也匆匆赴任了,没有对他的婚事交代半句。
这一切都不是好的征兆,可是……可他还是想问一问。万一呢?万一成了呢?
但这种万一并没有发生,徐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当你猜到了,所以才不问的。”
徐青书喉头一哽,眼眶紧跟着一阵酸胀:“为什么?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徐夫人哪忍心见他这般难过,忙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侯府那边不愿意与咱们结亲,只是……”
她将谢霖的打算说了,但到底没忍心告诉他谢霖可能已经探过谢云沛的口风了。
徐青书听后面色果然缓和很多,点头道:“我明白了。其实……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也希望……我也希望沛沛是真心喜欢我,而不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嫁我。”
说到后面他耳根有些发红,又反过来安慰徐夫人:“娘,你放心吧,我会凭自己的努力娶到沛沛的。”
徐夫人抿唇笑了笑,轻抚他的发顶:“好孩子,你素来懂事,娘对你是最放心的。娘也希望你知道,这天底下并不是只有婚姻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好男儿志在四方,有一门好亲事固然好,但若没有也无需强求,这天底下值得你用心的事还有很多。”
徐青书闻言面色一僵,隐隐从母亲这番话中听出了些许深意,但这念头才在他脑子里打了个转便又被强行压下了。
他撑起笑脸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娘。”
…………
“沛沛,你没事吧?”
徐丹凤来到谢云沛房中,见她半倚在床上,忙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谢云沛笑了笑:“没事,烧已经退了,现在只是有些没精神而已。”
徐丹凤嗯了一声点点头,眼眶忍不住隐隐泛红:“你昨天可把我吓坏了,我从未见你哭成那样,更不曾见你晕倒过。当时给我急的都不知如何是好,还好谢大哥反应快,立马就将你送回来了。”
“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晕过去了呢?我看谢大哥脖子上那道伤痕已经很浅了,想来受伤时虽凶险,但已无甚大碍了,怎么还把你吓成这样?”
谢云沛眸光低垂,想到谢霖脖子上那道伤,仍觉得呼吸急促心口发凉。
她握着徐丹凤的手渐渐收紧,喃喃道:“丹凤,我差一点就没有亲人了,差一点……就只剩自己了。”
谢家固然还有很多族人,二叔三叔跟她也算血脉相连,但那到底都是隔着房头的,都不是她真正的亲人。
她真正的亲人,只有大哥了,而她险些连这最后的亲人也失去了。
徐丹凤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她为何那般害怕,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没经历过这些,不该轻轻松松地对你说出这些话……”
谢云沛摇头,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不是什么好事,不要经历才好。其实……其实很多事我也记不太清了,连那场大火都是从旁人口中听闻的,自己没什么印象。”
“按理说没印象就应该没那么害怕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害怕……没由来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