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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玉春台 23

那模样就知道喜欢你得紧,你可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了。”秦相宜回过神来,她唯独听得进一些母亲的声音。

她沉默了很久,只问了一句:“母亲,你很希望我嫁给他吗?”

江老夫人明显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她证了怔,侧头说道:“你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你看看这个世道,那里容得下你一个和离妇呢,人家愿意雌得上你,就已经不错了,不然你还回去问问装清

寂,看他还愿不愿意娶你。”

说来说去又是裴清寂,看来母亲对裴清寂还真是满意得很,到现在都还记挂着。她起身迈步回了春霁院,身形萧索,面色靡靡。

千松拧着眉头迎上来:“姑娘,你可千万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咱们本就是为将来做了打算的,还按照原计划一步一步走就行了。”姑娘的前路光明着呢。

“千松,你去西街的酒坊打几两酒回来,我想喝。”

千松领了命,不放心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走了出去。

秦相宜倒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有什么好不让人放心的呢,她待在自己家里,难不成还能出什么事吗。天色渐沉了,她想起刚刚转身往太和殿奔去的贺宴舟,必是出事了,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会不会影响到他。

她自己心里都苦得不行,虽说也不必担心母亲强行把她嫁给戚文德,但若到时候她反抗起来,家里被戚氏撺掇着,又免不了要大闹一场。她在意自己的母亲,她更是反复说服自己,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若不这样想,她在这个世上,真不知道还能牵挂着谁了。

哪怕对方一次又一次的用言语将她踩进了泥里,旁人的鄙夷和嫌弃,她都可以不在意,可唯独母亲的贬低,真的会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一文不值。千松打了酒回来,就是外头街市上随便卖的那种自家酿的酒,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以前在裴家时,她更像是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人可以说出裴清寂对她不好的话来。

她每日吃的喝的,皆是琼浆玉液、八珍玉食,锦绣裹身,一只白花花的手臂伸出来,一排闪花人眼的金玉翡翠镯子。

裴清寂喜欢往她身上堆这些东西,而她在起初时,也满心欢喜地接受了一切。

当年裴夫人但凡出门,必定是八宝玲珑轿抬着,十多个丫鬟跟着,所行之处俱是人追着捧着的。

裴家虽算不上官家,在京城也自有一番立足之地。

秦相宜举起酒壶往酒杯里倒酒,浑浊又廉价的酒液下肚是粗粝又辣喉的触感。

自从裴家出来以后,她偏好喝这样的酒,这是自由的滋味。

她也曾向往那些江湖儿女,活得随性。

而对于从小被养在深闺里,既无豪情壮志也无傍身本领的她来说,在深夜里饮下这一壶廉价烧胃的酒,已经是她的为所欲为。

秦相宜苦笑了两声,倒也不算,相比起来,还是与裴清寂和离的行为更出格。

和离已经是她此生用尽全力能做到的最疯狂的事情了,在那件事情过后,她此生必须谨言慎行,一步也不敢再行差踏错,否则将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院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千松道:“必是大小姐又出去了。"”

秦相宜淡淡瞥了一眼,秦雨铃年纪还小,人生还有试错的机会,胆子大也是少年人独有的特质,她倒是心酸自己呢,再也做不出那样疯狂的事来了。早知自己中年早晚也落得个这般名声,年少时还不如学学秦雨铃。

“别管她,随她去吧。”实在不行,她帮侄女守着些,别叫府里大人发现了。

秦相宜一连灌了自己好几壶酒,她太想从凡世里脱离出来了,母亲的话语像是举着父亲的剑,一剑一剑扎进她的胸口里,痛得她无法呼吸。当初从裴家出来的时候,也不过是靠着一腔连命也可以不要的孤勇,到现在,她仍不知道自己的一条命活着还能怎样。

昏昏欲睡间,她听见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许是铃儿回来了。

不,这次不一样,这不是铃儿的脚步。

许是她已经醉得出现了幻觉,她看见有人翻过了她春霁院的围墙,那人穿着紫袍,头上戴着玉冠,月光下姿容胜雪。

他翻墙的动作,与他平常比起来,真是太没有仪态了。

尽管这件事情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但千松默默走出了院门,死死将院门关住,然后守在了院外,全程镇定自若。

秦相宜卧在躺椅上,一双醉酒后的朦胧眼眸懒懒抬起扫向他,浓密的扇形睫羽扇出一道弧线。贺宴舟腰间的禁步金玉相撞,发出铿锵脆响,他走向秦相宜的时候,脚步已是控制不住的虚浮。“宴舟,你脸色怎的这般苍白。”

秦相宜动作迟缓地从躺椅上翻下来,上前扶住他,语气里是说不尽的温柔与体贴。他对上她的眼,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眸里尽是询问与担忧。他们二人跪坐在地上,互相扶着,谁也维持不了片刻清醒的仪态。

秦相宜勉强用两只手撑住他,贺宴舟虚弱地眨了眨眼,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