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话,但却频频扭头往这边看过来,脑袋凑在一起不知说着些什么,然后时不时突然迸发出一阵奇怪的大笑。
宁窈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只精巧的果盘,里头盛放着各种颜色的水果。
宁晓想吃其中一枚绿色的小果,但她又不敢说,一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小果直眨巴。宁窈注意到妹妹的目光,便给她挑了一个,慢慢剥皮。
“真是乡下来的,”这时一旁传来尖酸的笑,裴娇说:“这是不用剥皮的葡萄,你见都没见过吧!”
“少时读诗,读到:‘黯黯瘴云飞雨,岩岩石磴盘空。’总好奇这是怎么一番美景。窈妹在那钟灵毓秀之地长大,定是个妙人。我京城也是天子脚下,集天下之龙气,气候最纯,怎么反而出了四姑娘这个吐不出象牙的,倒是抹黑了。”坐在宁窈对面的一位少年忽地开口了。
他说话时嘴角带笑,分明是挤兑的话,却又语气温和,温文尔雅,叫人难以跟他翻脸。
“对了,刚刚还没自报家门。窈妹,我是你二表哥,裴朝。”少年淡笑着对宁窈说。
宁窈望了过去,这位表哥看起来年纪比她稍长几岁,外貌白净英俊,并不在那里欺负夜猫的表哥们之列。他好心帮自己解围,宁窈对他有些感激。
“贵州风景优美,吃食尤其美味。”宁窈不卑不亢,言笑晏晏地对裴娇说:“下次我请表姐吃烤洋芋,表姐吃了一定会觉得好吃。”
伸手不打笑脸人,宁窈大大方方的把话说开,倒让裴娇显得小家子气。几个小姐妹又年龄相仿,没存什么坏心,笑了一通,便再也拿不宁窈的家乡打趣。
“这就是宁窈和宁晓吧?”二舅舅在堂上说。
宁窈领着宁晓跟二舅舅跪拜行了礼,“二舅舅。”
二舅舅受了这一拜,点点头,说:“当年你母亲刚生产的时候,我借道从贵州过,喝了你的满月酒,还抱过你,没想到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宁窈无意识地捏了捏手指。
不知未来二舅舅点火的时候,会不会想到那日的满月酒?
“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你二舅母说。”二舅舅道。
“是呀,”一旁的二舅母道:“这话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我待她,跟裴娇裴阮那两个孩子是没什么两样的。裴娇裴阮有什么,宁窈都是拿一份一样的。”
“真辛苦你了。”裴瑞道。
裴瑞同宁窈的母亲三妹感情淡,对她的孩子们也没什么感情,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过去了。不曾问她俩在家住得是否习惯,吃穿用度都有没有。二舅母正要放下心来,突然注意到宁窈穿的衣服却是一套旧的。
老太太今晚就归家了,若是看到宁窈穿一身旧衣服,可不就要怪她这个做舅母的不上心?
裴家一共有三个儿媳妇,她好不容易得了老太太的器重,让她管家。家还没怎么管呢,就出了这个岔子,老太太若不高兴,其他几个儿媳妇可就要高兴了。
二舅母脸色顿时僵硬起来,道:“窈儿今日怎么穿这身衣服?舅母不是给你送了好多新布料么?”
这厢话音未落,就见几位嬷嬷搀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进来。
裴老太太进了屋,还没落坐就问:“容儿的丫头们呢?”
“窈儿,还不快带着你妹妹过去给外祖母瞧瞧。”二舅母立马换了一副神情,笑盈盈地说。
宁窈牵着宁晓过去,规规矩矩地在外祖母身边要跪拜,“外祖母。”
裴老太太却一把就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天可怜见的!天可怜见的!”裴老太太一落泪,二舅母三舅母立刻也抹起泪来,两人争着看谁哭得更动容。
“真是天可怜见!不过现在好了,祖孙总算团聚了。”二舅母说。
祖孙俩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宁窈和裴容长得十分相似,裴老太太一见她就仿佛见到了爱女,对她尤为喜爱。
她拉着宁窈的手,反复端详,说:“你们看,窈儿长得是不是跟容儿当年一模一样?”
“是呀。”二舅母三舅母附和道:“容儿当年,是京城一等一的美人,窈儿也是冰雕玉琢的美人胚子。”
“容儿自幼心地纯善,这几个孩子里,我最疼她。她十七出的阁,出嫁的时候同我说不想嫁,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青灯苦烛也甘愿。我笑她孩子气,硬要送她远嫁,结果,结果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恨不得跟着她一起去!”说到这儿,裴老太太又开始垂泪,摸着宁窈的手说:“今日瞧见了你,又好像看着你母亲了,真是上天垂怜……”
二舅母笑着说:“今日难得团聚,老太太千万莫要再哭,把身子哭坏了,那又不得了。”
宁晓年纪小也胆小,怕白头发和白睫毛会露出来,便缩在宁窈怀里睡觉。
宁窈一手搂着小妹,一边陪老太太说话。
关于娘亲生病时的苦态,宁窈有意一笔带过,专挑她们一路从贵阳过来的趣事,逗得裴老太太破涕为笑,对这个外孙女欢喜得不能再欢喜。
“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