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澄的颜色仿佛在说,你逃不掉的。
这个男人带着一身的水汽,衣服湿漉漉的,拔出了他的刀,贴着了她脖子的肌肤上,冰冷,坚硬,血气。
夏南箐忍不住发抖。
就在她以为今晚就会这么死掉时,贴着她脖子的刀一动不动,对方仿佛内心在激烈的天人交战,夏南箐睁开眼睛看着他,眼里里露着祈求,然而他戴着面具,似乎没有看她,一直在紧紧闭着眼睛,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湿透了他的睫毛。
夏南箐双手放在他握刀的手背上,用力地传递自己不想死的渴望。
她的手暖暖的,贴在男人冰冷的手背上。
他硬生生收回了刀,就在夏南箐松一口气时,他忽然又举起了刀,夏南箐惊呼的声音被他捂着,刀光一闪,夏南箐紧紧闭上眼,血溅在夏南箐脸上,也是偏冷的,夏南箐呆呆地睁开眼,看着他手臂上一道巨大的伤痕,不停往外冒血。
夏南箐望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似乎割了一刀后,他神智回来一些,他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
那个眼神有点熟悉……
对方松开压制着她的手,起身走开,夏南箐大口大口的呼吸,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修长笔直的双腿,他忽然踉跄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夏南箐明明还在想那个眼神像在哪里看过,明明应该恨不能这个狂徒被抓住,手却不自觉地伸过去扶住他,夏南箐搀着他摔在了矮塌上,矮塌发出一阵声响,在寂静的夜晚特别的明显。
夏南箐抬头看卧榻上,司马言没有被吵醒。
而她压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压住了他的伤口,夏南箐连忙爬起来,脚被他的腿绊住,人又摔回他身上。
男人闷哼一声。
夏南箐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唇,让他不要出声。
他其实像被人下了药,既然他本无意害人,她也不想刺激他,而且,如果司马言被吵醒了看到这一幕,这个男人活不了,她也活不了,夏府还会因为她而身败名裂。
可是,他戴着面具,夏南箐手只能盖在冰冷的面具上。
有点窘。
男人眼神透着冷光看着她,示意她起来。
又是奇异的熟悉感……
甚至他的气息,她凑过去闻,贴在他身上,只有血味道,雨水的味道,有点熟悉,但又很陌生……
她整个人被从他身上拎了起来。
他翻身再次起来,夏南箐让到一边,给他让出路。
他手臂的血滴嗒,夏南箐解开脖子上的绢纱,一圈一圈绕到他手臂上,给他止血,而她细腻脖子上的一道伤,缓缓地又渗出鲜血。
男人浑身僵硬。
夏南箐抬起头,眼前一晃,她被摁到了墙壁上,后肩痛得她呜咽,那男人俯下身,头挨到了她脖颈间。
她看不见,但知道自己被擒住了,知道自己逃无处逃,知道他正贴着自己的脖子,肌肤感觉敏锐,又热又冷的触感在伤口上划过,陌生得像是从脚心里窜上来的战栗,让她整个人都绵软无力地往下滑,他一掌撑住了她。
他冰冷的嘴唇贴在她脖子上,清晰的鼻息。
面具不知什么时候拿掉了。
两人像极度亲密,连司马言翻了个身的动静都没有惊醒他们。
他是在……是在……吸血吗?
夏南箐大脑混沌地想。
手撑在他胸膛上继续推开他,旁边有一声细微的爬行的声响,夏南箐恍惚地看了过去,黑漆漆的角落里,竟然盘着一条漆黑的蛇,它吐着蛇信子,慢慢地往他们的方向爬了过来。
这次是真的蛇!
夏南箐整个人醒了,差点尖叫出声,那男人用手捂住她的唇,夏南箐惊恐地看着那蛇爬到了她脚边,那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嘴唇沾血的殷红,看到蛇,并没有害怕和惊讶。
夏南箐想看看他到底是谁。
差一点就可以看清他的模样时,蛇似乎卷着她往上爬,夏南箐吓晕了过去,载在男人的手臂上。
*
残破翻修过的竹简,世世流传,有些被虫蛀了,有些缺失不见。
古籍里有一个小页,里边写数百年前,有一位吴某吞吃了蛇王胆的人,和蛇姬成了婚,本来恩爱的两人,那人有一天内力炼化了所有的蛇胆血,功力非凡,断情绝爱,冷心冷血,于是举剑杀了蛇姬,还有两人生下的孩子。
遇蛇姬,杀之,永绝后患。
又有另外一名杨某的杂记,也是百年前,他留下的是,适当饮用,可以减轻反噬,加快炼化蛇胆。
每月十五饮一次便可。
再展开,徒然变成惨痛的文字:蛇姬不可杀,悔不当初!
两件事都没有详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说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话。
古籍里能翻到关于蛇姬的仅有这么多。
诱惑,堕落是琉酆人对蛇姬最主要的印象。
其中有不少污名化的描述,操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