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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部 决裂

苑平常的清理打扫,更明令禁止任何闲杂人等进入梅苑半步。

而这些也将成为包藏青玉盒的最佳地点——既不容易被人发现,又不容易令人查脏。

如果这一切真如我所料,那青玉盒连同其中的卷轴果真被藏在了梅苑,那么我只能说,除非安茜所为,不然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这府中另一个深藏不露的“明白人”,聪明非常。

想到这儿,我二人一路寻至梅苑,已双双闪进了大门。把守的拜唐一一拜下,我却来不及停留。

收起油伞,我忙不迭地吩咐一旁的宝福儿立即生了火盆驱驱湿气,自己一头扎进了东间的寝房。

隔间帘外是宝福儿进进出出的忙碌身影,我的手下也没有悠闲,东翻西找,却仍然毫无头绪。

我见状更加心烦意乱,坐立难安,霍地掀了门帘,见宝福儿早已在门口生气了火。火苗在习习夜风的逗弄下忽明忽暗,忽左忽右。我沉默地环视了门厅,生怕漏下了一眼。一目了然的门厅在我的扫视下,闪电雷声较相呼应,更显得空旷单薄。倏忽间,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聚集在正中案台上掐线珐琅琉璃耳炉。

我挥挥手,语调平淡。

“宝福儿,合上门,在外面候着便可。”

“嗻。”

宝福儿应声,不知所以地矮身推出了门。

我上前倾身扶着桌几,脚踩着红木方椅,定睛一看。

不是那我苦寻不见的青玉盒是什么?!

我欣喜地一把探手将其从耳炉里够了出来。还没拿实,只听身后“嘭”地一声震响。随即,手里的青玉盒应声落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哪里还有什么卷轴的踪影。

努力稳住身形,双脚才一落地,回头却见两道银白色的伤口在天空中迸裂,蔓延成夜幕里一束最惊心的獠牙,轰隆隆地向我昭示着它的愤怒与不耐。

霹空雳地的雷电落幕后又是黑暗的开始。

刹那间视线明亮的交错,让我只能隐隐辨析近在眼前的门扉早已被劲风刮得摇摆不定。

一个来自地狱般阴冷的声音,令我忍不住颤抖。

“你还是来了……”

瞳孔霎时随着又一束银光放大。

门前的人影僵硬得令我陌生,星目里往日甘醇的清盈被复杂的锐利所代替,泄露了一丝无法言语的哀痛。

混沌无知中,我只觉天地无光,心中只有一股压抑的怒火攒动。

缓步入门,他目不转睛地逼视着我,欲言又止。我紧抿着唇,目光焦灼地注视着他。

窗外舒爽的夜风吹走了发丝的潮闷。

然而,一股措手不及的烦躁在这一米见方中凝固。

他阖眼长叹了一声,错眼不再看我,声音暗哑。

“你……还是来了啊……”

“胤禩……这到底是怎么……”

“不许你这样唤我……你不配!……”说到这儿,他似乎被自己的话哽住了,转而粗暴而狠厉,“我怎么担当得起……”

我哑然无声,不知从何说起。

他却仰首静默,微光下,喉结低低地抽动。

“这是怎么了?咱们昨儿个不还好好的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呵呵……是吗?……误会……晴儿,你把我骗得好惨!”

眼看胤禩握紧的双手,我心中一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遗失画卷的整个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我一路寻到这里就找到了那青玉盒,而盒中……”

自始至终,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我,辨不出情绪,仿佛我的言语不过是一场笑话,与他无关。

我悻悻地住了口,实在没有力气这样自说自话。

“胤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幅画可是……可是你拿了去?”

许久不见回音,迎着我深深疑惑的是他垂首低眉。

我寻着视线一睇。

碎玉如珠,仿似清泪。

“不……不不……是我错了……真正欺骗于我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他摇首绝望而无声地笑了。

“区区一画……你便可如此么……

呵……呵……”

我眉梢不觉一跳,混沌的脑海里全是他侧身时骤起的闪电映得我们彼此一身惨白,心中大悚。

“胤禩,你在说什么?!我……”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又何必再如此虚情假意!……

实话?你要听实话?!……

好!今天我索性就把满腹的实话通通告诉你!……

我且问你,四十四年正月十七的夜里你去了哪儿?”

一时间,我被他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竟愣在当地。

“怎么?忘了?!好,那……如果我说四十四年张明德自缢前一晚你都去了何地呢?!”

一个激灵,我险险跌倒。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