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都是麻软的,最可怕的周茉不敢让楼望东发现异样,就硬撑着维持体态往民宿走,头低得只看到两人的鞋面,他的黑色靴子与她并排而行,这才现在她的靴子确实很小,那蹬不好马镫也不能怪她,那马镫的尺寸显然是按照他设计的大呀!好在那种麻意能随着落地慢慢消散,等回到民宿,周茉才发现他们骑了有三四个小时。
楼望东说:“一会我送饭给你吃。”
他步子停在门槛前,周茉脚尖落在门槛后,右手虚扶着门框,轻“嗯"了声,恨不得他快些走时,男人的长腿又像柱子,钉住了,单手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灰褐色的球给她。
周茉疑惑地抬头:“这是什么?”
"马粪包,给你。"
周茉脸上那点小女孩的羞怯瞬间僵住了。
她想到楼望东让陈叙屿去捡马粪包,这算什么,他还送她马粪包呢,还是在他说「我爱马仅次于爱茉莉」这句话的时候呢!他就是这么爱的呢!
送这些东西!
周茉气得单手掩上一边门,恼道:“不必!你自己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别人"
忽然木门“旁"地一声被他单掌抵上,她站在房门阴影处,他立在走廊晚霞的画框里,神容俊逸得像画里朝她倾来的男人,俯身低声道:“这是药,你挤开,用里面的棉絮擦一擦......"
话到后面,他喉结滚了下,周茉眼瞳蓦地一怔,听见男人压声道:“大腿两边,红的地方。”
晚霞被隔挡在门扉之外,可太阳散发的灼灼日照依然大片大片地烫着这薄薄的一扇门。
周茉仓皇关上时,后背抵在了木门上,她像生怕他会闯进来似的,还这样紧张地抵着,抵到两条腿都酥麻颤颤,抵到她开始渐渐去感受,腿上的疼意。等周茉脱下衣服洗澡时,果然看见内侧两片都被马鞍擦出了红肿。所以他知道,就看着!
可也是她坚持要继续,周茉又不能怪他,但当她挽着湿发,弯身掀起睡裙去擦药时,房门被敲响了,虽然不是他的错,但周茉就是不想见他了一-“你走开!”
他知道但是他不提醒啊,他就看着她磨!
于是难为情被她解释为对楼望东的生气。
而屋外的男人,这次没有像昨天那样把饭留下就走,而是说:“你的兔子带来了,不出来见见它吗?"
草原的日落仿佛一刹那就消失了,或许是因为没有拥挤密集的高楼,所以没有东西能拖住它,让它再残留一点光,于是大地就这样被夜幕盖了下来,不给周茉一点光天化日的安全感。
她把门轻轻拉开一点,高大的男人堵在门口,他也洗了澡,身上是清冽的云杉味道,换了一身黑色休闲的亚麻衫,圆领上设计有两枚纽扣,他都没有扣,可是在香港,他偏偏要她把扣子都系上。
而黑色的衣衫怀里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周茉那点震颤的心因为看到小动物而变得柔和了起来。
她微低头,伸出双手小心地把兔子抱过来。
湿漉漉的长发轻轻擦过楼望东的下颌,带来一阵清幽的香味,和湿发一起垂下的还有她温柔的眼睫,她总是很有爱心,让他也想要这样被她弯腰跪上来,用她怀中的起伏罩住他的脸庞。
周茉低着头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把饭也递过去,说:“我不能进去吗?”
更深露重,周茉倚在门扉抱着兔子显得孤立无援,头低着不敢看他,就只看到自己身上的白裙子,被风吹得微微鼓起,越过门槛,像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着男人的裤子进来。
他也没有抬腿,只是饭递过来的时候,给了她自由的选择。周茉抱紧兔子,眼撇到一边去,人总是容易在夜里委屈:“你现在装君子,你昨晚呢?我们是男女朋友吗?你现在又提的什么问题?”昨晚的久别重逢,他在车里不止是吻了她的唇,连心都要叼走了,他非要问个明白,知道她是来兑现承诺,又叼嘬得更厉害,周茉想到这里,眼眶一下便被他这股堵在门口的热风迷红:“哪个女孩子遇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还能正常地交朋友?"
周茉从小受的教育让她不可以这样没有骨气,她又想到别人说的,本民族都找本民族的对象,何必为一个外来人而改变舒服了几十年的生活习惯,于是心里委屈又添了一层。
可是楼望东那双乌木般的眼睛却直直看着她:“我想让你舒服,你昨晚在车上叫得很好听,我以为你喜欢那样。”
“啪!”
周茉忽然抬手扇了他脸颊一下,心跳像怀里突然蹦出去的兔子。手腕却被男人大掌拢住了,他拢得那样紧,越紧越像在用力地克制,目光紧凝着她:"我没有让你承担受孕的风险,从始至终都遵守你们的规矩,可在我们鄂温克族,看上喜欢的姑娘,是可以直接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