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梨树下,满脸紧张地同她道。
“阿嫱,你莫要不理我。”
“你不与我说话,我心中……很害怕。”
簌簌梨花化作飘雪,碾作银白的月色,穿过一扇扇金銮屏窗。
身前,男子指节泛白,捏得她下巴生疼,甚至将要碎裂开。
凉风徐徐,李彻满眼皆是不耐。
卫嫱张了张嘴巴,艰难地伸手同他比划。
这些天,她也曾同李彻比划过,自己患有哑疾。
李彻不通手语,那时只当她是在反抗自己,烦躁地握住她的细腕,倾身压下去。
即在此时,金銮殿外忽然响起一声:
“陛下——”
是德福公公的声音。
他的嗓子又尖又细,顺着夜风传来:“陛下,今儿个还未请平安脉。陈太医还在门外候着,您看——”
圣上已有整整三日未请平安脉。
还以为会再吃一个闭门羹,谁曾想,几息之后,殿内竟传来一声:“进。”
德福赶忙招呼着陈太医进殿。
寝殿之内,灯色并不甚明亮,桌案角落处的银釭还燃着,博山炉青烟袅袅,散发着幽幽的暖香。
陈太医躬身:“叩见陛下。”
李彻略微抬起下巴,示意他起身。
陈太医目光掠过跪在另一侧的少女。
银月濯濯,少女披散着乌发跪坐在地上,因是低垂着面容,令人看不大清楚她的脸。匆匆一瞥,只觉她身姿窈窕婀娜,宛若月中仙子,降临凡间。
心中虽有惊艳与疑虑,陈太医却不敢朝卫嫱多看一眼。
他走至新帝身前,静心为其把脉。
月上寒枝,宫巷漆黑安静,只余下簌簌的风声,打廊檐上如轻烟般穿过。
请罢平安脉,陈太医起身,再朝着座上新帝恭恭敬敬一拜,而后欲退出殿内。
便就在此时,阖眸小憩的男人忽然睁开眼,他的声音平淡,道:
“等等。”
太医步子顿住。
李彻:“去看看她。”
一道目光扫去,俨然是先前那名宫娥的方向。
卫嫱也怔了怔,抬起头望向座上之人。
既是圣上下令,对方虽只是一名宫娥,陈太医也得小心行事。
卫嫱便如此眼见着,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御医恭敬来到自己身侧,而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姑娘,请。”
卫嫱站起身,明显有些慌张。
太医将一块纱布搭在她手腕间,而后伸出两根手指,朝她的脉象探去。
殿外的风声止了,银霜落满飞檐,遥遥远望,天地好似下了一场梨花雨。
殿中。
片刻之后。
太医忽然蹙眉。
陈太医这般,德福公公也跟着一紧张。须臾,两鬓斑白的老者起身。他未对着卫嫱,而是对九龙宝座上的李彻道:
“启禀陛下,这位姑娘身子孱弱,应当是操劳过重所致。另外……”
李彻懒懒抬了抬眼睫。
陈太医:“另外,这名姑娘还患有哑疾……”
卫嫱重新退至一旁。
此言一出,周遭陷入片刻的静默。她因是跪在地上、低着头,根本看不清身前之人的神色。
“这哑疾应当是药物所致,不知被什么弄坏了嗓子,开口再不能语。”
陈太医一边补充着,一边心有惴惴,朝龙椅上的男子望去。
“臣这就为她开一副方子——”
“下去。”
清凌凌的一声,截断了太医陈氏的话。对方身躯一震,不敢再言。
年轻的帝王开口,再度命令。
“出去。”
匆匆一阵步履声,陈太医慌张伴着德福公公离开金銮殿。
再下一刻,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她与李彻两个人。
遽然一阵冷风,吹得天色暗沉了些。银釭中的灯光摇动,将男人颀长的影拖至裙角边。
卫嫱余光见着,殿上的男人站起身,缓步走了下来。
一步,两步。
华靴踩过满地银霜,一道身影停至她身前。
紧接着,一只手紧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
李彻微倾下身,背后是冰冷的、汹涌的夜潮。他那双凤眸眯起,眼底的光影同这冬日的夜色一般寒冷。
对方目光寸寸,于她面上打量。
“哑了?”
难怪。
他回想起,夜间小榻之上,身前少女通红的脸颊,与那着急挥动的双手。
那双手动作的幅度并不大,却令他觉得碍眼,她方一挥舞,手腕便被男人钳制住。灼烧的鼻息沉在耳畔,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直想要将那声息捅破。
听了太医的话,他才后知后觉——
自那夜攻占卫家开始,卫嫱再没有说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