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深夜“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方旬从礁石上猛地惊醒。
林光逐搭建了一整天的漏风雨棚已然被风吹塌,成为一片废墟,阔叶与木棍竖七横八交叉,沙砾随风而起。
混乱之后。
里头静悄悄的。
方旬撑住礁石直起上身,冲那边喊了声:“林光逐,你是死了吗?”
“……”依然静悄悄。
方旬面色微变,手掌用力一推礁石,身形因反作用力在海水中前进了一米。
海波纹徐徐荡开,他面上失了血色,强忍剧痛摆动鱼尾。
在那场暴风雨之中,他的尾部被邮轮断裂的横木击中,蓝黝色的鱼鳞早就蜷曲翻起血肉模糊。现下每一次用力,都好像鱼鳞生生被剥去。冰凉的海水与盐水无异,丝丝渗透进他的伤口,上岸后细软的沙砾中夹杂着碎石,在他皮开肉绽处一次又一次重重磨砺。
从前灵活又美丽的鱼尾,此时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负担。足足三百斤的重量拖在腰后,使得他在陆地上寸步难行。
“该死的累赘!”方旬一拳击向地面,恨恨骂了声。
他现在能够使用的只有双臂,以及手掌。只不过向雨棚风向爬出了四五米距离,他的指尖就已经被碎石磨出了血,眼看至少还有十米距离,他焦急又冲那边大喊:“林光逐!你别怕,我马上就过去救你。”
“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迷茫的询问。
方旬脸上的焦色一滞,愣愣偏头看。
林光逐正好端端的站在侧边,怀中捧着一把阔叶,里面装满了橘黄色的小果子。
方旬感到窒息:“……你不在雨棚里?”
林光逐“嗯”了声,下颚冲某个方向轻轻一扬,说:“雨棚四面都漏风,太冷了我睡不着。下午的时候我看见那边有半包围式的礁石,正好能挡风,索性就挪到那边去睡。刚刚去摘了明天的午餐回来。”
说着他看了眼已成为废墟的雨棚,又回头看了眼某条人鱼身下拖拽出的几米血痕,表情略微诧异:
“你以为我被压在废墟里面了?”
“什么废墟?噢,你说前面那坨乱七八糟的啊,天太黑了,才看见。”方旬将自己翻过身平躺着,双臂交叉悠然自得垫在脑后,盯着夜空一脸云淡风轻。
“晚上星星挺多,我上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