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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振千山 祭剑

看,“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你且呆着,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铸剑崖,承剑门的禁地,之前陆婵玑也有耳闻。

此处不允许人进出,换句话说,除了陆闻枢之外,陆婵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别的人,也不会有人带她走。

这是连她最后一点希望都给掐死了,陆婵玑一张脸变得煞白,她颤声问:“……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很快,很快就结束了。”

“很快是什么时候?”

“你十八岁生辰日。”

十八岁生辰?那岂不是……今天?

陆婵玑难以置信,他肯放她走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陆婵玑犹豫问:“我的生辰便是今日……今日,你就会让我走了?”

“不。”陆闻枢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不!”陆婵玑激动得胸口起伏,“我们根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我也不要这样,像只宠物一样,待在你的身边,那我宁可死。哪怕变成黄土一抔,我也不要做一只宠物。”

“怎么会是宠物?”陆闻枢蹲在她跟前,拂去她身上的松针,他一双眼睛发亮,少见的真心实意笑起来,“你是我剑上的锋与刃,你会同我站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能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陆婵玑脸色一阵阵发白,忍无可忍地大叫:“不要再说这些执迷不悟的漂亮话了!”

“不是漂亮话,阿婵,你会给我一柄最好的剑,你就是我从小梦寐以求的伙伴。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以最亲密的方式。”

陆婵玑还想说什么,忽然却冷不丁想起一件事来。

当时她在月墙点了灯,为父母祈福,她问起陆闻枢想要什么生辰礼物,陆闻枢说,她会给他一件最为珍贵的礼物。

一柄最好的剑,最为珍贵的礼物……

若是这句话没有安慰她的成分,那对于痴迷练剑的陆闻枢来说,最珍贵的礼物,就应该是世上最珍贵的一柄宝剑。

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却莫名打了个寒颤,陆婵玑倏地抬眸看向陆闻枢:“陆闻枢,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她的声线从未这样冷过,看向陆闻枢的眼睛里,已无一丝信任。

陆闻枢微微一怔,随后笑起来,如云开初霁。

他哈哈大笑,笑得从未有过这么舒坦,这么畅快,这么开心。

陆闻枢不答反问:“阿婵,你知道荧惑剑吗?”

陆婵玑没答话。

“荧惑剑是承剑门创始老祖的剑。”陆闻枢自顾自道:“当时,时逢乱世,修罗界的魔尊出世,妖魔为祸人间,巨海十洲的修士前扑后继以身殉道,都无法阻止妖魔降世。”

“老祖的爱侣以身祭剑,激发出荧惑的杀伐之气,才得以荡平妖魔。只是此后,不见人血,荧惑就再也不出鞘了,和‘七杀’一样,变成了一柄凶剑。”

“它如今就锁在崖下,爬满了锈迹,落满了尘埃。这里是它的剑冢,它长眠于此,不见天日。”

陆闻枢喃喃道:“微生溟有‘七杀’,那我也应该有‘荧惑’,如此才配与他一战,你说对吗?阿婵?”

这一刻,她的躯体已经变得冰冷,恍如回到了五岁那年雪夜,面对着巨大的恐怖的雪妖,毫无还手之力。

“你想让我祭剑?”虽是问句,但陆婵玑心底已经肯定。

陆闻枢没有反驳。

自胸口而生一股贯彻全身的寒意,陆婵玑喉头发堵:“你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陆闻枢看了她良久,终是回道:“见到你的第一眼。”

第一眼……就是将她从雪妖口下救下的那一个晚上?

她一直记得那一晚,那晚厚雪无垠,月光将天地照得很亮,眉目疏冷的少年看向她时,清寂的眉眼也像是有了亮色——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她以为,当时他的眼睛因为成功救起她而亮。

却原来,是为他找到合适的祭剑祭品而亮。

“竟然是这样……”陆婵玑笑得几乎脱力,如同在哭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陆婵玑说不下去了,她以为自己是宠物,实际上就连一只宠物都比不上……

“你体质特殊,命里缘薄,这么多年来,你所念所想,所爱所恨,皆因我一人而起,因我一人而落。你会是最好的祭剑品,‘荧惑’会很喜欢你的。”

“不!”

她活了这么多年,这么拼命的操练傀儡,这么努力地练剑,竟然只是为了成为一柄剑的祭品?

不!她不是为了祭剑而生的,她不该命绝于此。

陆婵玑掷地有声地反驳。

她一步步后退,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陆闻枢,陆闻枢的表情依旧同过去一样温柔款款,陆婵玑却透过他的温柔皮相,看出了他的固执与癫狂。

十三年,这十三年间,陆闻枢在她眼里,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陌生。

她认识了他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