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完,你说学校会让我们回家,还是直接就上课了啊。”
“应该是上课吧……”
两个女生相视叹口气。
也是从这会儿开始,两个人成为朋友。
一如她们所说,附中没有给过渡时间,直接开启到上课模式。
一时间,教室里哀声怨道。
鲁惟与羡慕地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你同桌谁啊,好有先见之明,直接没来。”
徐念溪还记得座位表:“好像是叫程洵也。”
第一天上课总是让人疲惫的。
徐念溪背着书包,回到家里。
王君兰已经下班了,边往锅里放青菜,边幸灾乐祸,“徐依宁连个高中都考不上,只读了个中专,中专出去能有个什么好事做,你就不一样了……”
徐念溪在她面前一向没什么话,沉默地吃着饭。
一连几天,她同桌都没来。
这是个很稀奇的事。
整个班上,只有他一个人请假这么久。
班上时不时会有人说起他的名字,好奇这位仁兄干嘛去了。
班长瞿尹清还让徐念溪帮她同桌保管发下来的课本,以免不见。
那天午后第一节课是数学。
徐念溪数学成绩一向平平,听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
等下课铃声一响,立马倒头就睡。
睡得云里雾里,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说了句什么。
“……”
她惊醒,迷蒙着眼抬头,个很高的黑衣少年,逆着光站在她面前。
“让我进去。”
徐念溪还没反应过来,跟着他的指示做。
少年腿长,两步迈进来,坐下,随手把瘪瘪的书包塞进桌兜。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正弯腰从桌兜掏书的少年脸上。
少年有张浓墨重彩的脸,眉弓明显,高鼻梁,侧脸轮廓好看得像拿笔画出来的。
睫毛很长,甚至连一向稀疏的下眼睫都又长又密。
阳光下,毛绒绒的,像摇曳的麦穗。
严岸泊从隔壁班跑过来,见他在,“你怎么才来?”
程洵也翻开书,打了个哈欠,“刚从我哥学校回来。”
“你牛。”严岸泊竖大拇指,“你等会怎么和你们班主任说?我可听说她人挺狠的,堪称灭绝师太。”
程洵也也愁,揉了下眉心,忽然眼睛一亮,“就说我家的狗丢了……”
严岸泊没等他说完,嗤笑了声,打断,“怎么的,狗丢了,所以你得自己看家?然后还一看看这么久啊。”
“……”
徐念溪忍不住笑了下。
被她的笑声提醒,程洵也想起自己有个同桌,侧过脸,“呦同桌,你好。我叫程洵也。”
“如你所见,是个大帅哥。”
出乎意料的,阳光下,少年是张熠熠生辉的笑脸。
全然没有刚才的忧愁。
徐念溪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眸透亮,眼尾会有点微微的褶。
是笑痕。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徐念溪依旧认为那是她看过的最好看的笑容之一。
也记得,他和她说过的第一句话是——
“醒醒。”
“醒醒。”
两声叠在一起,音色很相似,只是后者更显成熟。
徐念溪皱了皱眉,睁开眼。
她人还没醒透,只感觉从斜前方铺天盖地的打下来一片阴影。
模糊的世界里出现了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
“程……”
话还没出口,被恢复意识的徐念溪咬住唇瓣,咽了回去。
她坐直身,“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
程洵也坐她对面,“衣服呢。”
徐念溪把纸袋推向他,“这里,你可以看看,应该都洗干净了。”
他随意翻了下纸袋,倒是没有检查,只看着她:“手洗的?”
“嗯。”徐念溪点头。
程洵也收回手,脸上的表情也舒展了,人颐指气使的,活像个大少爷,“行了。这个事就过了,你走吧。”
不论是高中,还是现在。
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不好的痕迹。
徐念溪起了身,临走前,又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谢谢”。
谢谢他愿意简单将这件事揭过。
又抿了抿唇,笑着说:“再见。”
徐念溪是个不乐观的人。
她常常觉得,任何东西都是有寿命的。
喜欢的东西,某一天会突然不见;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会在留下一句不适合后便突然断裂;每个人也终有一天,由生迈向死。
她和程洵也注定不是同路人。
所以高中毕业后,他便不记得她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