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岸泊:我该谢谢你,没说我长得拟物吗……
徐念溪被他们的对话逗笑,点了赞。
再往前翻,还有他十八岁生日纪录片。
他家人为他做了蛋糕,唱了生日歌。
他妈妈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是架子鼓,她边看着他拆,边警告他睡觉时间不准扰民,否则她一定不会轻饶他。
视频里,所有人都在笑。
包括程洵也。
只是他没有像他家人一样,笑出八颗牙齿。
而是抬着下巴,拽拽地站在C位,看着不情不愿的,但细看才能发现他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徐念溪没看了,摁熄手机。
他好像和她,身处在不同世界。
一面阳光灿烂,有金色过去和光明未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一面乌云密布,良久才有一个晴天。明明她也想看看世界,可她不敢出发,因为出去就意味着,会消耗本就不够多的存款。
徐念溪其实并不嫉妒程洵也拥有的种种。
因为他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嫉妒无用。
但有些时候,比如现在,凌晨三四点的夜里,她依旧会控制不住地觉得羡慕。
也不多。
一点点。
可确实存在。
她羡慕着,程洵也身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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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的时间定得很早,徐念溪起来后,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出了门。
这家公司确实如学姐说的一样,专门和国内工厂对接的,但偶尔还是会涉及到和国外业务沟通。
以徐念溪的水平来说,处理这些确实绰绰有余。
面试很顺利,期间老板甚至直白地频频点头,表示对她的认可。
等她从办公室出来,学姐端着杯咖啡笑:“我刚刚问了老板,他对你很满意,等着拿offer入职吧。”
徐念溪心里仿佛有块大石松了下去,忍不住笑了下,“谢谢学姐。”
……
可是一连好几天,面试的那家公司一直毫无动静。
王君兰经常问她,工作怎么样了。
徐念溪每每回以沉默。
许是从她的表现中看出端倪,王君兰对她的态度更差。
时不时会说起,徐依宁怎么怎么样,她对自己真是失望。当初就不应该辞职现在后悔了吧。别人问她女儿怎么回来了,在上班吗,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等等。
有时候,徐念溪能清楚地感觉到,家对她而言,不是庇护所,而是消耗。
消耗着她本就没有多少的能量。
自己在南城时,自己便是王君兰嘴里的,可以拿来炫耀的在南城工作的厉害女儿。
可是自己回来了,便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瓦砾。
睡不着的夜晚,徐念溪会情不自禁地想,王君兰到底爱她吗。
王君兰好像爱她,生病的时候,她会彻夜难眠地照顾她。
但等她睁开眼,王君兰的第一句话永远是,谁叫你穿这么少的衣服,病了活该。
王君兰也会放学的时候接她。
但等她坐上电动车,她永远会抱怨,说她读个书还得几个人伺候。
王君兰会给她买好看的衣服。
但是结账的时候,她永远不开心,拉着脸说你又花了多少钱,一路上她们都沉默不语,愧疚心能把徐念溪溺毙。
又是好几晚的失眠。
徐念溪看着已经跌破五万的余额宝存款久久没敢眨眼,心跳得都要心悸,总觉得连最后几块地基都被人拿走了。
终于忍不住问了学姐:学姐,在吗?方便问一下面试怎么样了吗?
学姐很晚才回,那会儿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你有空吗?出来说吧。
徐念溪应了,收拾好自己,便出了卧室。
王君兰正在客厅沙发上躺着看短视频。
看到她出来,没说一句话。
她们之间,要么王君兰不断地输出。
要么是彼此都沉默,找不到半点温情。
约在一家咖啡店。
刘妍已经点好咖啡,冲着她招手。
徐念溪坐下:“学姐,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有,是我早到了。”
徐念溪拿咖啡暖了暖冰凉的手,几次想开口,但最先开口的却是刘妍。
刘妍神色抱歉,“念溪,我问了我们老板,他说先不招人了。”
徐念溪心里其实已经料想到是这个结果了,但是她的话仍然像个重物压下来,打碎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我很抱歉。”刘妍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徐念溪深呼吸口气,慢慢道,“学姐,这不怪你。”
又朝她努力地笑了下。
刘妍看徐念溪,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