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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君 偏我来时不逢春(35)

事,实在是碰巧了,他是主动问起你的,可见叔父在兵部多年,也是有人看在眼里的。”

四老爷到底是官场中的人,哪里会如此单纯?他心中慰贴,竟然升起一种这个家里终于有一根顶梁柱的感觉。

一个女婿半个儿,说不得最后顶起家里的就是郁清梧。

他一感动,倒是说了句实在话,“阿璋这个孩子,四六不着,我家这两个,也不聪慧。”

四老爷其实很绝望。

聪明的死了,有用的进道观了,留下他苦苦支撑门户,支撑不好还要被责怪,支撑好了也要被母亲说一句“偷”。他早就想不管了,但孩子们没有一个有出息。

如今好了,来了一个郁清梧。

他就对郁清梧更加起了一份热络之心:“清梧,走,我们去喝几杯。”

郁清梧笑吟吟跟着,点头道:“我见了您就亲切得很,您要是不嫌弃,我常常过来陪你。”

四老爷连连点头,两人欢欢喜喜往前头走去,已然忘记了后面的三个小的。

等一顿酒吃下去,更是拍着胸脯道:“外人再说你一句不好,我是不依的。”

走的时候还拉着郁清梧不放,一口一句“贤侄”,可见是喜爱极了。

兰山君出来相送,见到这一幕倒是好笑。

能让四叔父表露真情如此,也是不容易。

她轻声道:“路上小心。”

来时问路,去时问路。怪不得世上要有夫妻呢。

这般的滋味实在是好,等上了马车,钱妈妈逗他,“什么感觉啊?”

郁清梧悄声道:“像是早上熏出来的香都长出了花——”

桃花,百合,海棠,栀子——

“但不敢离得太近,怕她鼻子好。”

钱妈妈哈哈大笑,道:“我们跟镇国公夫人商议了,大概定了明年开春的日子,但具体的还要请人合才行。”

事情是一件一件定下来的。钱妈妈:“算了日子,便要来下聘,这段日子我要忙活起来了。”

总是要顾全脸面的。

郁清梧感激的道:“若不是您和老夫人,我是娶不上山君的。”

钱妈妈:“所以我要顾全到底嘛!”

一路上高高兴兴,结果到了家门口,却见到了邬庆川。

钱妈妈两眼一翻,“哦哟,他这是也来讨口喜酒喝?”

寿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咱们先回去。”

郁清梧下了马车,朝着邬庆川行礼,“阁老怎么来了?”

邬庆川不悦:“非要如此见外?”

郁清梧笑起来,“说出去的话,还是要守信的好。”

邬庆川沉默一瞬,便想起他在牢狱里说的,叹息道:“我听说皇太孙有意把你调去太仆寺?”

郁清梧点了点头。

邬庆川:“你想改马政?”

郁清梧摇了摇头,“我现在如何改呢?我是改不了的。”

邬庆川不懂了,“那你想做什么?”

郁清梧看着他,突然道:“阁老还记得,你从小教我的一首诗吗?”

邬庆川不记得了,皱眉问:“什么诗?”

郁清梧看着他,缓缓道:“领马易,养马难,妻子冻馁俱尪孱。若有刍豆且自餐,安能养马望息蕃。”

“平原草尽风色寒,羸马散放声嘶酸。忽然倒地全家哭,便拟赔偿卖茆屋。”

“茆屋无多赔不足,更牵儿女街头鬻。邻翁走慰不须悲,我家巳鬻两三儿。”

邬庆川怔怔,“你还记得这首诗呀。”

郁清梧静静看他,“阁老教的,我都记得。”

他笑了笑,“阁老怕我年岁小忘记,亲自带我去看过养马的人是如何卖儿卖女的,我见过那般的惨状,便跟您说,将来,若我有用,能少死一个人,就少死一个人。”

那时候先生很是高兴,道:“你有这般志向,我真是拜谢老天。”

郁清梧声音清朗:“这些年,我自己在蜀州为官,看见的东西就更多了。”

他盘腿而坐,“阁老,要听一听吗?”

邬庆川坐了下去。

郁清梧:“您曾教我,这个王朝病了。我年幼的时候只记得病之一字,却不懂得其中滋味,等我懂了,又发现病得太重,犹如腐烂的柑橘,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头看着太平盛世,但你我都知道,这样的王朝,再经不起一场战乱。”

邬庆川沉沉开口,“——所以你着手在马字上?”

郁清梧点头:“朝廷官员冗杂,太仆寺更是混乱。又因这是养马的地方,等闲人嫌弃,于是每每有人贬谪,竟都往太仆寺来。久而久之,他们良心好的,只是不作为,良心坏的,贪了用了,竟然也无人去查。”

“可是行军打仗,骑兵是必须要有的,马也是必须要有的。”

他道:“本来朝廷马匹,有三种法子。官牧,茶马互换,民间养马——但官牧因藩王占着而废了,茶马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