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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雪下 43

这晚直至最后也没有下雨。凌程觉得他运气极佳, 或许这预示着他可以迎接一段顺风顺水的新旅程。

后来两个人骑车去到一间文创店,钟笛买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熊猫笔。

看见钟笛在本子上写下某年某日某日在何地,某人因未经同意就亲人而扣十分的时候, 凌程皱眉问:“十分是不是太多了?五分怎么样?”

钟笛说她说十分就十分,等扣到只剩零分的时候,他们俩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凌程自知他不配拥有决策权和话语权, 问:“只是轻轻碰一下你的脸就扣十分,那别的呢?”

“话太多扣五分……”

“话多也有错?以前不就是因为我们沟通的少才酿成大错吗?现在我天天做你耳边的百灵鸟, 事事都跟你沟通, 难道……”

“百灵鸟?我看你就是一只黑乌鸦!”钟笛转身就问营业员这里卖不卖耳塞。

“行,你接着说。”

钟笛理了理思路,说:“动手动脚扣十分,话太多吵到我的耳朵扣五分, 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发微信扣五分, 强迫我吃你做的很奇怪的饭和你买的很奇怪的东西扣三分, 没事就跑来我眼前晃扣三分……先这几项吧, 我随时想到再随时补充。”

“我做的饭很难吃?” 凌程自觉声调太高, 又压低声音:“具体的定义呢?比如没事就跑到你眼前晃, 怎么定义我是没事,只是想见你也算是没事吗?还有,那这样算动手动脚吗?”

说着最后这句话,他捏了下钟笛露出来的耳朵。

钟笛立刻在本子上又扣掉十分,“解释权在我,我的心情就是考核标准。好了,你现在只剩下八十分了。”

“你现在怎么不讲道理啊!”

“我以前就是太讲道理了。现在我本人就是道理, 我说了算, 不想接受你出门右拐。”

“……为什么不是左拐?”

“左拐是湖, 你还要再跳一次吗?”

“……”

说到跳湖这件事,钟笛又补充了一条,“往后你想发癫,别在我面前癫,打骂自己或者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分数直接清零,我们俩绝交到老。”

“还绝交到老,你是小学生吗?”凌程勾一下唇角,“你心里还是关心我在意我的。”

钟笛忽略掉他这句话,“当然,你也可以扣我的分,比如我打你骂你……”

“我喜欢你打我骂我。”

这完全是加分项,怎么可能扣分呢。他最怕她不打他不骂他了,那就说明她心里没他了。

凌程又说:“你考核我就好,我没资格考核你。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满分。”

“太假了。油嘴滑舌也扣三分吧。”

“……”

凌程也找来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做什么?”钟笛问。

她偷偷看过去,他在做规划。

除了看电影、去游乐园、看演唱会这种常规操作外,他还写下——

每天一起安静待半小时

每周一次夜骑

每个月一次短途旅行

每年一次长途旅行

……

“每天?你不会又要回社区养老吧?”钟笛脑子里又住进一只蜜蜂。

“你烦我了?可我现在每一天都想见到你。”

钟笛避开凌程的无辜眼神,“距离产生美。”

“不,我们俩都是情感高需求的人,我们不适合异地恋。”

“我没在跟你谈恋爱。”

“那也不能分开。钟笛,我再也不会回美国了。当年我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擅自决定我们俩的未来。”

如果没有一意孤行留在美国,没有想要用一段婚姻和一个小孩来拴住她,如果本科毕业就回国,他们或许已经收获理想的结局。

那年如果他回国,她才大三,他们爱得正浓,会朝夕相处,哪怕争吵他们也能看见对方的脸,触碰对方的温度。

他能清晰地看见她的情绪变化,她也能及时捕捉他的小心眼和坏心机,他们随时都可以拆穿对方的谎言与伪装,他们会拼命磨合,不怕天崩地裂,只求对方多说、多问、别胡思乱想。

-

钟笛做手术这天,汪洋在看见凌程的第一眼就把他请出了钟笛的病房。

“我妹妹不需要你的关心。”汪洋顺应钟笛的叮嘱,是心平气和说这句话的,请凌程离开的方式也还算温和。

楚琪看了钟笛一眼,钟笛认真在看手术须知,一副不想掺和的样子。又看向病房外,凌程倚在病房对面的墙壁上低头玩手机,脸上并无尴尬。

真真两个神人。

钟笛的手机振动一下,她拿起来看。

凌程:你哥对我的态度比之前好点。

钟笛懒得回。

凌程:他其实比我矮一点点。

钟笛:想表达什么?我哥最近在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