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清太子有额娘后 解脱

安嫔还从未穿过这般艳的桃色旗装。

她今日特意戴上了最为贵重的点翠嵌珠钿子头, 旗装上绣着一簇簇盛开的淡萤色紫薇花,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花,又被称作银薇。她似乎已经知晓,被请来承乾宫并非喜事, 却还是盛装打扮一番。

承乾宫正殿内, 康熙坐在宝座上, 蹙着眉头打量行着蹲安礼的安嫔。

帝王并未叫起,反而斥责:“贵妃病重, 你竟穿得这样张扬。原先朕还不信宫中流言蜚语,如今却觉着实在并非空穴来风!”

安嫔垂眸, 掩住眼底的苦涩, 扯着唇角笑道:“嫔妾这不是想要吸引皇上的注意嘛。再说了, 宫中流言蜚语做不得真,自然是有人嫉恨嫔妾,刻意为之。说不准, 还是贵妃反过来污蔑呢。”

康熙冷笑一声:“你是什么身份,也值得贵妃来污蔑。不说旁的,六月初你来承乾宫请安可有其事?”

“嫔妾是来过。”

“来给上位请安,便出言尖酸刻薄, 说人‘上了年纪, 不能生育,趁早叫佟家换个女儿进宫’?”康熙负手起身走到安嫔面前, 不等回话, 便伸手拔了她钿子头上的一朵紫薇大簪,“这是从前你入宫朕特意命人打造的, 如今你却不配用它!”

没有了大簪固定, 点翠钿子歪落, 安嫔用心藏好的白发也随着青丝披散下来。

她依然不慌不忙道:“皇上既然已经认定,何必再问嫔妾呢。嫔妾只不过是一时情急,想要为两位犯错的哥哥寻个出路罢了,没成想所托非人……”

安嫔说着,含着幽怨看向佟佳氏所在的东次间。

康熙怒极反笑:“你还有脸提那两个不中用的哥哥!铁岭李氏出过一位‘抚西额驸’李永芳,得余泽荫庇五十余年,如今凋零至此,足见孙辈有多不中用!”

“既然说到了,朕便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的两位好哥哥——李荣宗、李耀宗二人私挪公用,与你阿玛刚阿泰一般,都是不可信任的阴险狡诈之辈,朕绝不会再重用。只是罚没家产,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可你偏要多此一举,如今害得贵妃卧床重病,若她出了半分闪失,朕要你,还有你两位哥哥们一同陪葬!”

见安嫔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康熙彻底生了怒意。

他心中很清楚,昔年刚阿泰任职宣府总兵官,是因为御下不严,才会摊上了侵吞饷银案导致罢官。可他今日还是将李氏父子一同打为“阴险狡诈之辈”。

这其中,不只是对铁岭李氏有不满,亦有对汉臣降将的不信任在作祟。

只因抚西额驸是明王朝头一个投降的降将,为了叫天下汉人不觉得寒心,才会优待至今。

安嫔也早就看透了帝王冷酷无情的这一面。

听到这些话,她丝毫不惊讶,反而打从心底舒了口气,畅快起来。

两位兄长寄来的无数封家书,就像一把把尖刀刺在她心头,日日滴血,足有八年之久。今日终于被她寻到机会,可以出了这口恶气,如何能不欢喜。

好在,三哥哥李显宗并未插手此事,只默默做他的世管佐领。也算李家这一脉留后了。

安嫔心中诸事落定,不发一言深深叩首。

这个头是对着佟佳氏磕的。

康熙由着她磕了头,冷笑一声:“梁九功,传朕旨意,即刻降李氏为官女子,押送回咸福宫配殿,备鸩酒一壶、白绫一条,由慎刑司派人日夜看守。朕要她时时刻刻悬着心,祈求贵妃平安无事才好!”

安嫔被押走了。

但她并不会祈求佟佳氏平安无事,她巴不得借这件事两腿一蹬,魂归故里,好回到她能自由策马、漫山打猎的关外去。

……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景仁宫。

赫舍里正与胤礽说着佟佳氏的病情,闻言默了半晌,叹息一声:“安嫔看得深,却想不开,到底还是钻了死胡同。”

胤礽也惋惜道:“佟娘娘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暂且想不开的时候,便不要去看那么多。外界纷杂干扰,只需内窥本心便能得一份宁和。”赫舍里拍了拍儿子的手,“额娘只希望你能在风雨来时,停下来好好吃饭睡觉,便总有雨过天晴,重新启程的时候。”

胤礽翻过掌心,将刚剥好的核桃仁放在赫舍里的手心:“儿子明白,多吃多睡多动弹,这些年向来如此。”

赫舍里不免弯了弯唇。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话,胤礽便要去文华殿听汤斌授课。

赫舍里看着儿子出了前院,斟酌片刻道:“安嫔请求回关外,曾被皇上拒绝过一次。如今有了前车之鉴,本宫觉着或许重提此事,皇上会愿意放一批人出宫去。”

康熙一向是个聪明人。

安嫔有求死之志,他应当也能窥出一二。即便只是为了后宫安定,他也会重新考量一番。

只是,这话此时不能由她来说。

赫舍里看着窗外的木香爬藤许久,才吩咐夏槐:“梳妆吧,本宫去翊坤宫亲自接了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