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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太子有额娘后 反目

年纪,几次三番请辞,都被康熙挽留下来。今日走完这一趟差,他却一下子坚定了离开皇宫的心。

*

风雪更甚。

西北风如针尖一般,刮得脸颊生疼。胤礽穿着黑狐裘端罩,戴一顶裹着厚绒的帽子,立在了慎刑司门外,驻足风雪之中。

他来为逢春姑姑收尸。

额娘已经被软禁足于景仁宫中,这宫里,能送姑姑一程的唯有他一人。因此,即便知晓会惹得汗阿玛不快,他还是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慎刑司的嬷嬷们终于将人抬出来。一张草席,一块白布,简单到有些寒酸,却也是看在东宫的面子上,才给了这一份体面。

胤礽蹲下身去,冲背后招招手,小豆子便将伞递到了他家爷手中。

胤礽将伞尽数撑在逢春的尸体上,温柔又轻缓道:“姑姑,我们回家了。回赫舍里自己的家。”

慎刑司地处皇城西南角。

小豆子带人将逢春姑姑好生请上了马车,就要驾车送她归往赫舍里家在城郊的庄子上。那头,索额图已经吩咐好一切,必能叫人安眠于青山秀水之间。

胤礽身为储君,无法随意出行。

他只能看着小豆子驾车离去,渐行渐远。直到雪地里的车辙印快要被大雪湮灭,才终于回过神来。

恍惚间,他听到慎刑司的院儿里传来一阵歌声,是从未听过的南腔小调,宛转悠扬。

“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门廊下的嬷嬷叹道:“唉,这采薇姑娘也疯了。”

*

年节过去之后,景仁宫和延禧宫便同时解了禁足。惠妃巴不得立刻去养心殿固宠,可皇后娘娘却像是故意叫板一般,依旧每日缩在宫中,不迈出门半步。

初春乍暖还寒。

夏槐寻了一件夹棉的旗装,帮着赫舍里换上。

赫舍里低声问道:“苏州织造那边如何了?”

“娘娘放心,曹寅出任江宁织造,周国光则被降职调走,李煦在苏州织造潜伏多年,已经顶上去接管了。”

任谁也想不到,周国光与李煦,其实都是赫舍里当年第二次南巡时安插的人手。再加上杭州织造的孙文成,江南三织造中,便有两处都是东宫的人了。

曹寅亦有弱点,被拿下只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斩断了玄烨在江南的耳目,保成何愁不能趁机发展势力。

赫舍里淡着眸子,理好衣襟前摆,由夏槐扶着走向殿外月台。

一转眼就是康熙三十三年了。

上一个十年,她被腹中的孩子所救,续了十年寿命。这一次呢,难道是她借了逢春的命吗?

赫舍里不敢去想。

但她心中清楚,终究是她连累了逢春。

年根底下被瓷器扎伤的那只右手,如今握物已经不能用力,到了阴雨天还会一抽一抽的,总是需要格外注意。

但有这一点痛,反而才能叫她心安许多。

巳时四刻,正逢午前的阳光洒落院中,照在西墙边的葡萄藤上。

赫舍里怔了片刻,踉跄走下了月台,问道:“本宫没瞧错吧,发芽的树……是那株银杏?”

季明德跟在身后,拿袖子抹了抹眼角,连忙回话:“娘娘,是西墙那株银杏。去年只当是活不成了,太子爷要当个葡萄架用也就一直栽着没挪走,谁成想熬过去岁寒冬,它竟又活过来了。”

赫舍里已经疾步走到树下,仰头去看。细细一株的银杏枝干上,果真发了许多嫩绿的芽儿。

“枯木逢春,的确……是个好兆头。”

这是她从前将逢春捡回赫舍里家时,说过的第一句话。

她忍不住闭目仰起头,任由泪从眼尾滑落。

许久,赫舍里颤着嗓音道:“夏槐,传话去给毓庆宫,惠妃与其阿玛索尔和对景仁宫施用厌胜之术,害得本宫病重。问问太子,东宫是否也该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