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气氛——证券交易所将被血腥笼罩,不祥之兆已经降临。
金融的关键是信心。
这个时代,自然科学体系已经被建构发展,但迷信思潮仍旧盛行。
麦考夫:“您昨天刚到维也纳,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座城市的风景。本地有一个特色,您应该在其他地区见过——这里有不少颅相师。”
颅相学,兴起于本世纪初。
笼统地说,这个学说认为大脑可以被划分为不同区域,对应掌管不同机能与人体各方面的发展。
通过触摸脑袋表面的起伏凹凸,就能分析出脑内对应区域的生长情况。继而判断不同人群的智力高低、性格偏向等等。
举个例子。
颅相学普遍认为,一个人的颅骨隆起,他对财富的贪欲就非常深,会不择手段地谋财,比如成为小偷强盗。
虽然医学界拒绝把颅相学纳入主流学说,但不妨碍它在民间非常火爆。
莫伦一路走来,特意买票旁听了几场颅相学讲座。去开开眼界,瞧瞧这种学说能有多离谱。
莫伦:“我之前是见过一些颅相师,他们都能说会道。维也纳本地颅相师有什么当地特色的本领吗?”
麦考夫:“这里有中欧最大的证券交易所,颅相师的业务范围也得拓展一下,包括帮人算一算财运。
投资者找颅相师摸头骨,估测这辈子的财运几何。假如你天生的财运不好,没关系,你可以借势。哪位上市公司的老板骨相财运极佳,你买到他家的股票也就跟着赚了。”
算命买股,离奇吗?
很多参与者不觉得荒唐。
比起传统的水晶球、塔罗牌占卜,反而认为找颅相师测算是信仰科学的行为。
麦考夫“慕名”探访最灵验的七位颅相师。
他们都战绩赫赫,近一年给不下千位股民指点迷津,都得到了咨询者的高度好评。
“我前去咨询今年下半年的财运。七人给出的方案不同,但都号称只需我在维也纳交易所购入他们看涨的股票,下半年必然随股价上涨而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与麦考夫本人对中欧金融市场的调研分析结论,是彻彻底底的南辕北辙。
莫伦:“近两年,中欧股市整体暴涨。颅相师就算把一头猪放在风口上,它也能飞起来。”
麦考夫:“当风暴来袭,也不知道几个人能活下来。”
*
*
下午三点,经纪人费舍尔拉着两只大箱子,出现在多瑙河边莫伦的暂居别墅内。
“交易所本着对客户负责的态度,检查了牛羊尸首与热气球装置。确认它们没有任何危险,现在同意将它们都卖给您。”
距离热气球坠毁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
上午,费舍尔找到交易所的安保主管,凭着往日不错的关系,很快就敲定了这笔买卖。
只是安保主管要先对突然袭来的热气球做检查,才把交货时间推迟到下午。
费舍尔对莫伦说起全程围观热气球检测的经过。
“这个热气球会坠落,不是因为球体被破坏,只是单纯的燃料耗尽。我在检测现场看得仔细,吊篮内没有人为打斗痕迹。除了牛羊的血液,它算得上干净。”
莫伦打开装运吊篮的木箱。
吊篮内部的血迹没有完全干涸,却也没找到人为撞击、扭打或撕扯篮筐的痕迹。
这说明从它没有搭载活人,没有发生驾驶员或乘客互殴从半空坠落事故。
费舍尔继续说:“我认为今天事情就是一场意外。驾驶员可能想要运送牛羊,但他的操作失误了。人没进入吊篮,但热气球与地面固定的绳子断了,球先飞走了。”
莫伦不能完全否认这个假说,只问:
“我不是本地人,不太懂你们维也纳的潮流。这里已经流行起用热气球送宰杀好的牛羊脑袋了?”
费舍尔一噎,卡词卡了半分钟,勉强找了理由。
“说不定是周围地区的某种庆祝仪式呢?今天风大,热气球应该不是在市内放飞的,是从远郊或隔壁城镇飞来的。那里有我也不太熟悉的风俗。”
莫伦又打开了另一只箱子。一只接着一只,她接连掰开了六只兽头的嘴巴。
不似鲨鱼,这批牛羊尸首的嘴巴很干净,没有含着人类手指、某根人骨等异物。
莫伦转头,看到证券经纪人在努力维持微笑。
她问:“我出钱,买的是完整货物,交易所没把什么扣下吧?”
费舍尔:!
听这话问的,难道牛羊嘴巴里原本应该有点什么吗?
“我保证只做诚信交易,我是把六只脑袋原封不动地给您捎来。”
费舍尔亲自去提的货物,“它们被保安捡到交易所后,一直被放在杂物室,没人去扒开它们的嘴巴。”
莫伦:“辛苦您了。我还有一个小疑惑,交易所对天降血腥热气球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