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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天光 偏我来时不逢春(6)

做完法事之后,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朱氏带着兰山君去后院歇息,委婉道:“我跟方丈说,你自小体弱,便跟着空名师父念经以求菩萨保佑。”

这是让她别说岔了话。

兰山君轻笑着点头,“我知晓了,母亲,在淮陵的事情,我不会乱说的。”

朱氏见她竟然懂,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这也是为了你和家中姐妹的名声,便只能将过去掩埋掉了。”

兰山君再次点头。

朱氏很是喜爱她的温顺乖巧,拉着她的手道:“山君,等明日,我便亲自带着你学规矩,若是学得快,下月十五便有博远侯家的寿宴。到时各家的姑娘都回去,你便可以结交几个性子相投的姑娘说说话,再相看一个好夫婿。”

她笑着说,“你十六岁了,也该定亲了。”

兰山君无有不应一般继续点头:“我都听母亲的。”

朱氏越发笑得欢心:“你这般的性子,就跟我梦中见你的时候一般。”

她感慨道:“想来这就是母女了,虽没见过,但总是能预梦到的。”

兰山君闻言低头一笑,却不再说话了。而后又想起无论是结交姐妹,还是相看夫婿,最开始都不如母亲想得那般顺利。母亲初时还劝她宽心,后头每每不顺,便又训诫,“山君,你要讨喜一些。”

如何讨喜呢?

像现在这般吗?

她瞧着母亲是喜欢她现在模样的。

那母亲应当喜欢她二十六岁时的性子。

她这个时候,已经懂得去柔和自己的言行举止,虽然依旧一身倔骨头,但至少学会了给自己披张皮。

而后盘算一番,发现该祭拜的都祭拜了,只余下自己这条命还没有点上长明灯,便又开始盘算怎么争取早日出门去查一查宋家的事情。

她抬起头,正要跟朱氏打探宋家的事情,便见前头石拱处来了两个男人。

一个不认识,大概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另一个却是郁清梧。

兰山君诧异,倒是没想到这般快再次见到他。朱氏也瞧见了,带着兰山君转身快走几步,皱眉道:“咱们去后头说话。”

她不认识郁清梧,但看得见他们穿的是布袍,一瞧便知晓是穷书生。她是不愿意与这般的人打交道的,便叫丫鬟婆子们坠在后头跟着以隔视线,低声不满:“本想着这边清净,没成想还有人来。方丈也不让人拦一拦。”

若是当年的镇国公府,她们在这边,庙里是决计不会放布袍进来的。

她神情难得肃然,一味朝着前头走。兰山君落后一步,顿了顿,还是侧身朝着对面已经停步的人点了点头,这才跟着一块离开。

一群人急匆匆离去,等她们走远了,郁清梧和才和好友苏行舟走过来,笑着道:“原来是镇国公府的人在做法事。”

苏行舟若有所思问:“你确定是镇国公府?”

郁清梧慢吞吞点头,一边走一边道:“我前几日还在驿站见过那位兰姑娘。”

他道:“后头在先生那里,寿老夫人听闻我在驿站见了镇国公府的人,便告诉我兰家最近要接回一个自小养在淮陵的六姑娘——我估摸着方才那位颇为和善朝我们点头的就是她了。”

寿老夫人是邬阁老的寡嫂,常年在洛阳住着,最喜欢打听各府的事情,也喜欢看各种杂书,说起什么都知晓一点。

郁清梧:“寿老夫人说,她也算是百晓生了。”

说完朝前走了几步,突觉不对劲,连忙回头,就见苏行舟呆船一样不动弹远远落在后头。他好笑道:“怎么了?我就说身边怎么没人了。”

苏行舟神色莫名,快步上前低声道:“只是觉得有些巧了。她跟我在淮陵见过的一位姑娘有七八分像。不过那位姑娘长在庙宇里,跟着一个老和尚长大的。”

顿了顿,又道:“因跟她机缘巧合见过几次,印象颇深,我还记得她叫山君,倒是没有姓氏,孤儿嘛。”

他琢磨起来:“这样看,应该是我认错了,这般的出身,不会是镇国公府的人。”

郁清梧心却跳了跳,脸色变幻几瞬,还是道:“……我记得,兰六姑娘闺名就叫山君。”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在驿站里听她的兄长叫过一次。”

苏行舟眉头紧皱。

郁清梧也觉得此事奇异:“既然如此,我估摸着这其中是有一段缘故的,阿兄,你万不可再把今日的话对其他人说。”

苏行舟与他相交十几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姑娘家名誉要紧,我不会乱说。”

又道:“但这般的事情,咱们不说,有心人也未尝不能知会。我听闻她后头还去杀猪谋生了,见的人肯定多。”

郁清梧脑海里就浮现出兰山君杀猪时的模样,不经笑起来,“我说她眉眼怎么还带着杀气,原来有猪兄一份功劳。”

但既然此事算不得周密,他便忍不住打听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苏行舟边走边回忆:“你知晓的,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