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兄长不善 第 75 章

了决断。

若只牵扯自身,不问也罢,无论她是真是假,只要她肯在他身边就好。但此事关系朝堂,更有无数人会受牵连。轻轻抚着她柔软厚密的长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朝中过阵子可能有变故,方才是来商议的。”

苏樱心中一凛,闭着眼只装作半梦半醒的迷糊。所以窦晏平和田午都是为了此事来的?是什么事,竟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串联到了一起?知道不能再问,隔着被子抱住他,许久,懒懒嗯一声。

拖着悠长散漫的余韵,她仿佛是真的要睡着了,之后再没有说话,裴羁在复杂难言的情绪中一下下轻吻着,从额头,到脸颊,又道嘴唇:“睡吧,念念。”

诱饵已经抛出,是真是假,他却如此害怕知道答案。在昏暗中睁着眼,听见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屋檐下滴着水,滴滴答答,急如战鼓。

同一张床上的两个人,如此亲密无间地搂抱着,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能怪谁呢?一切后果,都是他一手造成,便是她作假背刺,他亦无话可说。

苏樱又向他怀里窝了窝,雨后清寒,唯有他是温暖的所在,在半梦半醒中不由自主靠近着,渐渐沉入梦乡。

翌日一早。

裴羁醒来时雨已经停了,苏樱还睡着,眉眼低垂,恬静的睡颜,裴羁轻手轻脚走出去,吩咐叶儿:“我有公事要出去,上午不回来,待会儿娘子起来了跟她说一声。”

叶儿是她的心腹,必定会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她,他不在家,她就更能放心给卢崇信传信吧。假如她是骗他的话。

慢慢走到廊下,叫过张用:“留神些,若是卢崇信来了,一定要弄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若是她告诉卢崇信。裴羁沉默着走下台阶,那么,杀了卢崇信。消息决不能泄露。他会守好她,等此事已毕,如果他还能留着性命,他会向她赎罪。

在门外上马,远处一骑踏着雨后的泥泞飞快地奔到近前,是窦晏平,是来向苏樱辞行的吧。

一刹那间极想阻止,或者回头与他一道进去,终于只是逆着窦晏平走过去:“她还没起。”

此去生死难料,他既要赎罪,便该给她一个单独与所爱之人告别的机会。

窦晏平勒马,惊讶地看他越过他离去,越走越远,消失在道路尽头。

在疑惑中下马进门,内院静悄悄的,苏樱果然还没起,仆妇在收拾落叶和泥泞,扫帚划过去时沙沙的声响,窦晏平负手站在廊下等着。

此去生死难料,或者,就是与她最后一面了吧。

突然涌起强烈的不舍,在这刹那,突然明白了裴羁离开的缘故。他是要给他一个单独道别的机会。

“窦郎君,”叶儿走出来,“娘子已经起来了,正在洗漱,郎君稍等片刻。”

窦晏平抬眼,帘幕重重看不清楚,在激荡的心绪里重重点了点头。

屋里,苏樱接过帕子擦干脸,昨夜竟睡得如此安稳,自己也觉得诧异,但也许,只是雨后凉爽的缘故吧。

随意将头发挽起,叶儿上前低声道:“裴郎君出去公干,说是上午不回来。”

那么,她想见卢崇信却是方便许多,只是,要告诉卢崇信吗?

昨夜来的有窦晏平,她虽不知道朝堂上将会发生什么,但窦晏平若是肯与裴羁联手,那么必定是极要紧的大事,亦且绝不会是奸邪之事。

但若是不说,又如何对付裴羁,顺利脱身?

拿起两支扁簪挽住头发,走出里屋。窦晏平等在厅中,看见她时急急上前:“念念。”

苏樱抬眼,他眼梢微微泛着红,低低的语声:“我有些急事须得回长安一道,待会儿就走。”

心里蓦地一空,苏樱仰头看着他,许久:“什么时候回来?”

窦晏平张张嘴,说不出话。既不能说,又不想骗她,半晌才道:“你千万保重。”

是有大事,危险之事,窦晏平参与其中。苏樱沉默着,喉头哽住了,许久:“你也千万保重,我等你平安回来。”

砰,心脏重重一跳,窦晏平无法确定,牢牢盯着她:“念念,你。”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想起了我是谁,想起了我们的从前。你的目光怎么如此哀伤,如此留恋。

但此时,又能如何。他即将赴一个生死难料的盟约,他的父亲与她的母亲……他宁愿她没想起来。窦晏平死死按下心里的情绪,喑哑着声音:“我父亲在剑南时,每个月都会去浣花溪,住在伽蓝寺。”

苏樱心里猛地一跳,强忍着不曾出声,恍惚中他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我走了,保重。”

他转身离去,再不曾回头,苏樱站在廊下,腿脚发着软,紧紧扶着廊柱。伽蓝寺就在她家附近,站在那高高的伽蓝塔上,便能望见她的家,幼时她曾无数次随父亲登塔,眺望着家里来往走动的人影,她觉得有趣,总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也许在她不知道的年月里,窦玄也是站在那里,眺望着她的家。或者,只是望着母亲吧。

“娘子,”叶